男女主角分别是齐渝许寂的其他类型小说《二十六岁,我与父母和解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天照我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十六岁生日这天,刷到了母亲为妹妹庆生的朋友圈。“宝贝女儿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多么刺眼的九个字。我熄灭屏幕,像过去二十六年一样,假装没看见。直到医院打来电话:“许小姐,您父亲病危。”那个酗酒、暴戾、毁了我整个童年的男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而我在他抽屉里,发现了一沓从未寄出的信——“雯:今天小寂发烧了,她迷迷糊糊喊妈妈...那一刻我恨透了你。”“雯: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但小寂是无辜的...”原来,我不过是他们失败婚姻的牺牲品。直到心理医生齐渝出现,他捧着我的脸说:“许寂,你值得被爱,不是因为他们不爱你,你就不可爱。”1二十六岁生日这天,我独自一人坐在租住的公寓飘窗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南...
《二十六岁,我与父母和解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二十六岁生日这天,刷到了母亲为妹妹庆生的朋友圈。
“宝贝女儿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多么刺眼的九个字。
我熄灭屏幕,像过去二十六年一样,假装没看见。
直到医院打来电话:“许小姐,您父亲病危。”
那个酗酒、暴戾、毁了我整个童年的男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而我在他抽屉里,发现了一沓从未寄出的信——“雯:今天小寂发烧了,她迷迷糊糊喊妈妈...那一刻我恨透了你。”
“雯: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但小寂是无辜的...”原来,我不过是他们失败婚姻的牺牲品。
直到心理医生齐渝出现,他捧着我的脸说: “许寂,你值得被爱,不是因为他们不爱你,你就不可爱。”
1二十六岁生日这天,我独自一人坐在租住的公寓飘窗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南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亲爱的。
蛋糕放在你门口了,记得拿。
今晚急诊值班,明天补请你吃饭。”
我放下手机,没有起身去拿那个蛋糕。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熟练地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周雯,我的母亲。
她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阳光灿烂的普罗旺斯花园里,她搂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配文是:“宝贝女儿十四岁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我数了数,这是本月她发的第三条动态,上一条是她和那个男人的二十周年纪念日,再上一条是她们一家三口的圣诞合影。
我点开照片,放大那个女孩的脸——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她拥有我从未得到过的一切。
手指悬在点赞按钮上方,最终还是退了出来。
我有什么资格点赞?
一个她二十六年前生下来就抛弃的女儿。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许寂女士吗?
这里是市第一医院。
您父亲许志远因肝病住院,情况不太乐观,他让我们联系您…”我沉默地听着,指甲不自觉地抠着窗框上的漆皮。
“许女士?
您在听吗?”
“我和他...很久不联系了。”
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病历显示他是独居,没有其他紧急联系人。
如果您能来一趟…”挂断电话后,我在
飘窗上又坐了半小时,直到双腿发麻。
最终我还是抓起外套出了门,甚至忘了门口还有林南送的蛋糕。
市第一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和某种绝望的气息。
我循着护士的指引来到三楼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着酒精和体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那个枯瘦的男人几乎认不出来了。
许志远,我的父亲,记忆中那个总是阴沉着脸的高大男人,现在蜷缩在病床上,像一具包着皮的骷髅。
“你来了。”
他睁开眼,声音嘶哑,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就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护士在旁边小声交代病情:“酒精性肝硬化晚期,伴有腹水和轻度肝性脑病。
需要长期住院治疗…”我机械地点头,眼睛却盯着床头柜上那个空酒瓶——他竟然病成这样还在喝酒。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许志远突然说,“要不是你妈——““许先生,请控制情绪。”
护士打断他,转向我,“您需要签署一些文件。”
等护士离开后,我默默地整理起他带来的少得可怜的物品。
几件旧衣服,一个刮胡刀,半包香烟——医生知道他还抽烟吗?
在叠一件衬衫时,一张照片从口袋里滑落。
我捡起来,愣住了。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母亲,笑靥如花地靠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
背面写着褪色的字迹:“雯与挚爱,1996年夏“。
1996年。
那是我出生的前一年。
“那是什么?”
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下意识把照片藏到身后,但他已经看见了。
他脸色骤变,挣扎着要起身,“给我!”
“爸,你需要休息——““别叫我爸!”
他怒吼,随即痛苦地蜷缩起来,“你们都一样...都一样…”护士闻声赶来,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在他逐渐平静的过程中,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直到药物迫使他闭上。
我攥着那张照片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冰冷的墙上,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
二十六年来,我第一次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碎裂——不是希望,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基础的东西,某种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谎言。
2医院的灯光太亮了。
我坐在医生办公室,盯着那份病历,白纸黑字像刀一样割进眼睛:“酒精性肝硬化
晚期,食管静脉曲张,脾功能亢进…许小姐?”
王医生敲了敲桌面,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您父亲的情况需要完全戒酒,配合药物治疗。
但他似乎...不太配合。”
我抬头,看见王医生眼镜片后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睛。”
他喝了一辈子酒。”
我轻声说。
“这很严重。”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上周的检查显示他的肝功能已经严重受损,再这样下去…会怎样?”
我打断他。
“肝衰竭。
死亡。”
王医生的话像锤子砸下来,“除非进行肝移植,但以他的身体状况和配合度…”我机械地点头,签完一堆文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拐角处,两个护士正在闲聊。
“307床那个许志远,又来了?”
年轻护士翻着病历本。
“第三次了,“年长护士压低声音,“每次都是救护车送来,酒精中毒加肝性脑病发作,醒了就闹着出院。”
“没人来看他吗?”
“从来没有。
这次总算来了个女儿…”她们看见我走近,立刻噤声。
我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的病房门半开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侧卧在床上的背影。
他比昨天更瘦了,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像套在一具骨架上。
这个画面突然与我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六岁那年,我半夜醒来,看见父亲也是这样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攥着酒瓶,地上散落着更多空瓶。
“爸爸?”
小小的我怯生生地叫他。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涣散,然后突然暴怒:“滚!
别叫我爸爸!
你们都一样...都看不起我…”记忆中的怒吼与现实中病床上的咳嗽声重叠,我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护理车。
“小心!”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转身,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睛。
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胸牌上写着“齐渝,心理科“。
“抱歉,“他松开手,“你没事吧?”
我摇头,想绕过他离开,却听见病房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齐渝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那是你家人?”
“我父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
他点点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同情或好奇的表情,“肝病科的病人往往需要心理支持
,不仅是病人自己,家属也是。
如果你需要…不需要。”
我打断他,快步走开。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我推开安全出口的门,坐在楼梯间冰冷的台阶上,终于允许自己呼吸。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南。
“喂?”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许寂!
你去哪儿了?
我昨晚去你家,蛋糕原封不动放在门口!”
林南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
“我...在医院。
我爸住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个酒鬼?
他找你干嘛?”
“医院打的电话。”
我揉着太阳穴,“他情况不太好。”
“所以呢?”
林南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别告诉我你要管他?
那个在你十岁发烧到40度还醉得不省人事的混蛋?
那个从没给你开过一次家长会的混账?”
我闭上眼睛,林南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十二岁那年,我摔断手臂,是自己叫的救护车;十五岁第一次生理期,是学校女老师帮我买的卫生巾;十八岁高考,我是全校唯一一个没有家长陪同的考生。
“许寂?
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我轻声说。
“别犯傻,“林南的声音软下来,“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你还记得你妈走的时候他怎么对你的吗?”
怎么会不记得。
母亲离开的那年我五岁,只记得某天早晨醒来,她就不见了。
父亲开始酗酒,而我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和你妈一样没良心“、“养你有什么用“、“你们女人都一样“...“我得去趟他的公寓,“我最终说,“拿些换洗衣物。”
“许寂!”
“回头聊。”
我挂断电话。
父亲的公寓在城东一栋破旧的老楼里,我已经五年没踏足过这里。
钥匙插进锁孔时,一股霉味从门缝里钻出来。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抽搐——酒瓶,到处都是酒瓶。
茶几上、地上、甚至电视机顶上,威士忌、白酒、啤酒瓶堆积如山。
沙发上堆着发霉的衣服,烟灰缸满得溢出来,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烟灰缸。
我屏住呼吸,快步走向卧室,想尽快找几件衣服离开。
父亲的卧室更糟,床单泛黄,床头柜上放着半瓶喝剩的威士忌和一堆药片。
我拉开衣柜,随手抓了几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塞进袋子。
转身时,我的
脚踢到了床底下的一个盒子。
犹豫了一下,我跪下来,拖出那个布满灰尘的纸盒。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封,每个信封上都写着同一个地址——法国巴黎,第15区,以及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名字:周雯。
我的手指颤抖着打开最上面的一封信,日期是2003年5月12日——我母亲离开两年后。
“雯:我知道你不愿收到我的信,但我必须写。
今天小寂发烧了,39度,我抱着她去医院时,她迷迷糊糊喊妈妈...那一刻我恨透了你。
但更恨我自己,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
我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得上你?
…”我猛地合上信纸,胸口剧烈起伏。
又抽出另一封,2005年的:“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喝酒,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但我改了,真的改了。
小寂长得越来越像你,每次看到她我都…”信纸在我手中皱成一团。
我一封接一封地看,每一封都是父亲的笔迹,每一封都充满了绝望的乞求、自我贬低和病态的执着。
最后一封是2010年的,只有短短几行:“雯: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小寂今天问我为什么妈妈不要她,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恨你,但更恨我自己。
如果当初…”盒子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是父母的结婚照。
父亲年轻时的脸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嘴角勉强上扬,眼神却死气沉沉;母亲一袭白纱,美丽得耀眼,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的号码。
“许小姐,您父亲刚才出现呕血症状,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但…我马上回来。”
我哑着嗓子说,把信和照片塞回盒子,却鬼使神差地带走了最近的一封信。
回到医院时,父亲已经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透过玻璃,我看见他插满了管子,脸色灰败得像具尸体。
一个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看见我站在外面,走出来说:“食管静脉曲张破裂,已经止血了,但情况不稳定。”
我点点头,目光无法从父亲身上移开。
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高大恐怖的身影。
“你是他女儿?”
护士问,“他之前几次住院,从来没人来看他。”
我不
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问:“他现在能说话吗?”
“暂时不能。
你可以进去坐一会儿,但别碰任何管子。”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监护仪的滴答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我望着父亲的脸,突然注意到他右眉上那道疤——那是我十岁那年,他喝醉后摔在茶几上留下的。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用毛巾压着他血流如注的额头,打了120,然后告诉医生是他在浴室滑倒的。
“为什么?”
我轻声问,不确定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命运,“为什么是我?”
父亲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要醒了,但他只是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又陷入沉睡。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我抬头,看见早上那个心理科医生——齐渝,站在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玻璃窗,用口型问:“需要帮忙吗?”
我本该摇头,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走进来,站在我身边,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安静地存在。”
第一次看到亲人这样,很难受吧?”
他最终轻声问。
我盯着父亲的脸,“我不知道。
我对他...感情很复杂。”
齐渝点点头,好像完全理解,“家属休息室有咖啡,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我摇头,却突然说:“他恨我。
因为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但齐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恨和爱有时候是同一种感情的两面。
痛苦的是,孩子往往成了这种情感的牺牲品。”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中某个上了锁的盒子。
我咬住嘴唇,害怕自己会失控。
“我有个患者,“齐渝继续说,声音平静而专业,“她父亲酗酒,母亲离开。
她成年后一直无法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
“后来她明白了,“齐渝看着我说,“父母没能爱她,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去爱。”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护士们冲了进来。”
请出去一下!”
其中一个喊道。
我和齐渝被请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墙。
“你还好吗?”
齐渝扶住我的手臂。
“我...需要
空气。”
他带我去了医院天台。
傍晚的风吹散了些许闷热,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终于不再那么紧绷。
“谢谢。”
我说。
齐渝靠在栏杆上,白大褂被风吹得微微鼓起,“不用谢。
这是我的工作。”
“你对所有病人家属都这么...关心吗?”
我忍不住问。
他转头看我,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不是。
但你看上去像是那种从来不肯寻求帮助的人。”
我苦笑,“这么明显?”
“职业敏感。”
他微笑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我在医院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独自承担一切,从不抱怨,但内心已经千疮百孔。”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远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他会死吗?”
我最终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齐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肝病晚期很危险,但现代医学能做很多。
关键是他自己是否愿意配合治疗。”
“他不会配合的。”
我低声说,“酒精是他唯一的慰藉。”
就像那些信,那些从未寄出的信,是他对母亲病态执念的唯一出口。
齐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不知道。
但我想...我会照顾他。
至少现在会。”
“即使他从未好好照顾过你?”
我转头看他,惊讶于他的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
“猜的。”
他轻轻耸肩,“好人总是被伤害得最深。”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我眼眶发热。
我迅速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脆弱。
“医院有个心理互助小组,“他说,“每周三晚上。
不全是病人,也有很多家属。
也许...对你有帮助。”
我点点头,却没有真正考虑参加。
倾诉对我来说太危险,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谁知道会放出什么怪物来?
“我得回去了。”
我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许寂。”
他叫住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
我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我慌忙收回手,把名片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回到病房,父亲已经稳定下来,但仍在沉睡。
我在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从公寓带出来的信。
信纸已经泛黄,折痕处几乎要断
裂。
“雯: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我轻轻抚平信纸,突然注意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墨迹比正文新得多:“但小寂是无辜的。
我毁了她的人生,就像毁了我们的一样。”
一滴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我抬手摸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3“往左一点,再左一点——不是让你往右吗?
你是聋了还是故意的?”
我咬着下唇,将父亲病床边的床头柜又往左挪了半寸。
他靠在枕头上,脸色蜡黄,眼睛却依然锐利得像刀子,扫视着我租来的一居室公寓。
“这地方小得像鸽子笼,“他嘟囔着,“你这些年就住这种地方?”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药物。
医生同意他出院的条件是我必须确保他按时吃药、定期复查,以及——最关键的一点——完全戒酒。
“我饿了,“他突然说,“去给我煮碗面。”
我抬头看了眼挂钟,晚上九点半。
我刚下班回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冰箱里还有中午的剩饭,我热一下…剩饭?”
他皱起眉头,“你就给你爸吃剩饭?”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那我现在煮面。”
厨房狭小得转不开身。
我烧上水,从柜子里拿出挂面,动作机械而精准。
水汽蒸腾中,我听见父亲在客厅里不停地换台,每个节目停留不超过十秒。
“电视小声点,“我忍不住说,“邻居会投诉。”
“现在连电视都不让我看了?”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在自己女儿家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这不是您家,“我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公寓。”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一阵沉默后,父亲冷笑起来:“是啊,现在你翅膀硬了。
跟你妈一个德行。”
水开了,蒸汽扑在我脸上,分不清是水汽还是眼泪。
我把面条下进锅里,用筷子机械地搅动。
面条煮好,我加了点青菜和一个荷包蛋,端到客厅。
父亲已经调回了最大音量,某抗日神剧里的枪声震耳欲聋。
“电视关小点,“我又说了一遍,“或者用耳机。”
“我不戴那玩意儿,伤耳朵。”
他接过碗,瞥了一眼,“就一个蛋?”
“冰箱里只剩一个了。”
“撒谎,“他冷笑,“我刚才看见还有三个。”
我僵在原地。
他确实看见了——
那是我准备明天早餐用的。
一种熟悉的窒息感从胸口蔓延开来,就像十二岁那年,他把我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摔在地上,说我不配过生日。
“我明天还要上班,“我最终说,“先去睡了。”
“才十点就睡?”
他挑起一筷子面,“年轻人这么懒,难怪住这种破地方。”
我径直走进卧室,关上门,没有锁——因为根本没有锁。
我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电视的声音和父亲吸溜面条的声响,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好不容易逃离的噩梦,现在主动把它请回了家。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南的短信:“怎么样?
老混蛋没折磨你吧?”
我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
林南是唯一知道我父亲搬来同住的朋友,她坚决反对这个决定,我们为此几乎吵起来。
“他毕竟是我父亲。”
我当时这么说。
“生物学上而已,“林南冷笑,“他尽过什么父亲的责任?”
我没有告诉林南,也许我答应照顾父亲,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堪。
多么可笑——二十六岁了,还在渴望父亲的认可。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齐渝,医院心理科的。
你父亲情况如何?”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
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然后想起来,那天在医院填联系人表格时,我留了自己的电话。
“稳定了,“我回复,“出院在家。”
消息显示已读,但好几分钟没有回复。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时,又一条消息进来:“周三晚上的心理互助小组,考虑来吗?
很多照顾病患的家属参加。”
我咬着指甲,不确定该如何回应。
一方面,倾诉的念头像诱人的毒药;另一方面,暴露脆弱让我恐惧。
“我考虑下,谢谢。”
最终发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复。
放下手机,我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一条缝。
客厅灯还亮着,电视已经关了,父亲躺在临时病床上,背对着我。
我悄悄走到厨房,从最底下的橱柜摸出一瓶威士忌——我昨天特意买的。
酒瓶在手中沉甸甸的,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
我拧开瓶盖,浓郁的酒香立刻钻入鼻腔。
这不是给父亲准备的,是给我自己的。
过去一个月,酒精成了我唯一的安眠药。
我倒了一小杯,一饮
而尽。
火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然后迅速蔓延到四肢。
第二杯下肚,世界开始变得柔软,父亲的鼾声也不再那么刺耳。
第三杯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齐渝:“不客气。
如果需要聊聊,我周四下午在医院。”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有回复。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头脑变得轻飘飘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父亲床边,看着他蜷缩的背影。
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高大恐怖的身影。
“为什么?”
我无声地问,“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当然没有回答。
只有鼾声和时钟的滴答声。
第二天早晨,我在厨房地板上醒来,脖子僵硬得像落枕。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脸上,我眯起眼,看见父亲已经醒了,正坐在临时病床上盯着我。
“喝醉了?”
他讥讽地问,“跟你妈一个德性。”
我挣扎着爬起来,头痛欲裂。
威士忌瓶子还放在桌上,空了小半。”
我去洗漱,“我说,“然后做早餐。”
“不用了,“他摆摆手,“我约了老同事,出去吃。”
我停下脚步,“医生说你不能单独外出。”
“我不是囚犯!”
他突然暴怒,“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女儿!”
这句话从我嘴里冲出来,声音大得吓人,“就凭你除了我没人管!”
父亲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反击。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冲进浴室,锁上门,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我急促的呼吸。
镜中的我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二十六岁,看起来像三十五。
我捧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清醒一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公司群消息:十点开会,不许迟到。
我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
必须马上出门。
走出浴室时,父亲正在换衣服,身上是一件我从未见过的旧衬衫,领口已经磨得起毛边。
“你要去哪?”
我问。
“说了见老同事。”
他不耐烦地说。
“哪个同事?
电话给我,我确认一下。”
父亲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怎么,现在要查岗了?”
“我只是确保有人陪着你。”
我拿出手机,“否则我不能让你出去。”
我们僵持了几秒,最终他妥协了:“李国强,以前厂里的。
电话是138…”我记下号码,当场拨通。
一个苍老的声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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