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踢到了床底下的一个盒子。
犹豫了一下,我跪下来,拖出那个布满灰尘的纸盒。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封,每个信封上都写着同一个地址——法国巴黎,第15区,以及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名字:周雯。
我的手指颤抖着打开最上面的一封信,日期是2003年5月12日——我母亲离开两年后。
“雯:我知道你不愿收到我的信,但我必须写。
今天小寂发烧了,39度,我抱着她去医院时,她迷迷糊糊喊妈妈...那一刻我恨透了你。
但更恨我自己,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
我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得上你?
…”我猛地合上信纸,胸口剧烈起伏。
又抽出另一封,2005年的:“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喝酒,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但我改了,真的改了。
小寂长得越来越像你,每次看到她我都…”信纸在我手中皱成一团。
我一封接一封地看,每一封都是父亲的笔迹,每一封都充满了绝望的乞求、自我贬低和病态的执着。
最后一封是2010年的,只有短短几行:“雯: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小寂今天问我为什么妈妈不要她,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恨你,但更恨我自己。
如果当初…”盒子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是父母的结婚照。
父亲年轻时的脸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嘴角勉强上扬,眼神却死气沉沉;母亲一袭白纱,美丽得耀眼,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的号码。
“许小姐,您父亲刚才出现呕血症状,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但…我马上回来。”
我哑着嗓子说,把信和照片塞回盒子,却鬼使神差地带走了最近的一封信。
回到医院时,父亲已经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透过玻璃,我看见他插满了管子,脸色灰败得像具尸体。
一个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看见我站在外面,走出来说:“食管静脉曲张破裂,已经止血了,但情况不稳定。”
我点点头,目光无法从父亲身上移开。
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高大恐怖的身影。
“你是他女儿?”
护士问,“他之前几次住院,从来没人来看他。”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