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食管静脉曲张,脾功能亢进…许小姐?”
王医生敲了敲桌面,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您父亲的情况需要完全戒酒,配合药物治疗。
但他似乎...不太配合。”
我抬头,看见王医生眼镜片后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睛。”
他喝了一辈子酒。”
我轻声说。
“这很严重。”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上周的检查显示他的肝功能已经严重受损,再这样下去…会怎样?”
我打断他。
“肝衰竭。
死亡。”
王医生的话像锤子砸下来,“除非进行肝移植,但以他的身体状况和配合度…”我机械地点头,签完一堆文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拐角处,两个护士正在闲聊。
“307床那个许志远,又来了?”
年轻护士翻着病历本。
“第三次了,“年长护士压低声音,“每次都是救护车送来,酒精中毒加肝性脑病发作,醒了就闹着出院。”
“没人来看他吗?”
“从来没有。
这次总算来了个女儿…”她们看见我走近,立刻噤声。
我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的病房门半开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侧卧在床上的背影。
他比昨天更瘦了,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像套在一具骨架上。
这个画面突然与我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六岁那年,我半夜醒来,看见父亲也是这样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攥着酒瓶,地上散落着更多空瓶。
“爸爸?”
小小的我怯生生地叫他。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涣散,然后突然暴怒:“滚!
别叫我爸爸!
你们都一样...都看不起我…”记忆中的怒吼与现实中病床上的咳嗽声重叠,我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护理车。
“小心!”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转身,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睛。
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胸牌上写着“齐渝,心理科“。
“抱歉,“他松开手,“你没事吧?”
我摇头,想绕过他离开,却听见病房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齐渝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那是你家人?”
“我父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
他点点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同情或好奇的表情,“肝病科的病人往往需要心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