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窗上又坐了半小时,直到双腿发麻。
最终我还是抓起外套出了门,甚至忘了门口还有林南送的蛋糕。
市第一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和某种绝望的气息。
我循着护士的指引来到三楼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着酒精和体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那个枯瘦的男人几乎认不出来了。
许志远,我的父亲,记忆中那个总是阴沉着脸的高大男人,现在蜷缩在病床上,像一具包着皮的骷髅。
“你来了。”
他睁开眼,声音嘶哑,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就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护士在旁边小声交代病情:“酒精性肝硬化晚期,伴有腹水和轻度肝性脑病。
需要长期住院治疗…”我机械地点头,眼睛却盯着床头柜上那个空酒瓶——他竟然病成这样还在喝酒。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许志远突然说,“要不是你妈——““许先生,请控制情绪。”
护士打断他,转向我,“您需要签署一些文件。”
等护士离开后,我默默地整理起他带来的少得可怜的物品。
几件旧衣服,一个刮胡刀,半包香烟——医生知道他还抽烟吗?
在叠一件衬衫时,一张照片从口袋里滑落。
我捡起来,愣住了。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母亲,笑靥如花地靠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
背面写着褪色的字迹:“雯与挚爱,1996年夏“。
1996年。
那是我出生的前一年。
“那是什么?”
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下意识把照片藏到身后,但他已经看见了。
他脸色骤变,挣扎着要起身,“给我!”
“爸,你需要休息——““别叫我爸!”
他怒吼,随即痛苦地蜷缩起来,“你们都一样...都一样…”护士闻声赶来,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在他逐渐平静的过程中,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直到药物迫使他闭上。
我攥着那张照片走出病房,靠在走廊冰冷的墙上,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
二十六年来,我第一次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碎裂——不是希望,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基础的东西,某种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谎言。
2医院的灯光太亮了。
我坐在医生办公室,盯着那份病历,白纸黑字像刀一样割进眼睛:“酒精性肝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