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昭阳裴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她以权谋情李昭阳裴清 全集》,由网络作家“优雅团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李昭阳是大盛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却被一道明黄圣旨困在宫墙之内。圣旨明言若我敢婚配,便赐我及驸马毒酒一杯。但我却爱上新科状元裴清,不惜抗旨也要将他强抢回府囚禁。宫人说裴清恨极了我这个毁他前程的疯子。可当刺客的冷箭射向他心口时,我却挡在他身前。病榻前我握着他手自嘲:“放你自由吧裴清,别再恨一个死人了。”他替我拢好被角转身离开,却在翌日清早捧着我昨日亲自写的放妻书站在我面前。指尖按着血红的放妻印记,他声音颤抖:“殿下当初要做的,可是死生不论?”正文:朱雀大街的喧嚣震耳欲聋,新科状元游街的队伍缓缓行来。李昭阳立在皇城墙头的阴影里,鎏金千里镜稳稳托在手中,镜筒末端,框住那个端坐马背的身影。大红锦袍,金丝红花,衬得他面如冠玉,却眉眼清冷,仿佛周...
《公主她以权谋情李昭阳裴清 全集》精彩片段
我李昭阳是大盛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却被一道明黄圣旨困在宫墙之内。
圣旨明言若我敢婚配,便赐我及驸马毒酒一杯。
但我却爱上新科状元裴清,不惜抗旨也要将他强抢回府囚禁。
宫人说裴清恨极了我这个毁他前程的疯子。
可当刺客的冷箭射向他心口时,我却挡在他身前。
病榻前我握着他手自嘲:“放你自由吧裴清,别再恨一个死人了。”
他替我拢好被角转身离开,却在翌日清早捧着我昨日亲自写的放妻书站在我面前。
指尖按着血红的放妻印记,他声音颤抖:“殿下当初要做的,可是死生不论?”
正文:朱雀大街的喧嚣震耳欲聋,新科状元游街的队伍缓缓行来。
李昭阳立在皇城墙头的阴影里,鎏金千里镜稳稳托在手中,镜筒末端,框住那个端坐马背的身影。
大红锦袍,金丝红花,衬得他面如冠玉,却眉眼清冷,仿佛周遭的欢呼、掷花、姑娘们含羞带怯的低唤都与他无关。
那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孤高清绝,像宫墙根角新开的一枝白梅。
李昭阳的心,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她见过太多人了,谄媚的、敬畏的、野心勃勃的,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干净得像初雪,又冷得像寒潭。
呵,有意思。
她缓缓放下千里镜,指尖无意识碾过冰凉的金属筒口边缘。
那双潋滟凤眸深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裴清……”薄唇微动,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这个人,本宫要了。”
身后侍立的玄衣老监头垂得更低,声音干涩:“殿下,圣旨……一张纸罢了。”
李昭阳打断他,语气慵懒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三日内,送他到镇国长公主府。
用我的赤霞驹。”
命令掷地有声,她转身,鲜红的宫裙如燃烧的流云,消失在城堞的阴影里。
老监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琼林宴还未开席,状元郎的命运已定。
戌时将近,镇国长公主府门前一片死寂。
乌木马车在赤霞驹的牵引下停稳,车门推开,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裴清踉跄而出,大红锦袍沾染酒渍,眼神迷离恍惚。
“大人当心!”
驾车的人疾呼。
一只手比他更快,稳稳托住裴清倒向石板的手肘。
那是一只女子的手,修长有力,
指头微凉,力道却强得可怕。
裴清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冷冽,锐利,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掌控。
仿佛是猛禽在审视笼中猎物的目光。
“状元公脚步虚浮了。”
女官声音平平,“长公主殿下,已等您多时。”
手上力道更紧,不容抗拒地将他拽向灯火通明的府门。
“放开!”
裴清怒喝,手腕用力一挣。
剧痛瞬间传来,骨头仿佛要被捏碎,那点酒意和怒火瞬间湮灭,只余下刺骨的寒意。
他被强拽着踏过高高的门槛,身后沉重的府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嗡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府内庭院空旷死寂,两侧玄甲卫士林立,长戈寒光闪烁。
李昭阳站在高阶之上,一身深青男装常服,墨发束起面容冷白,唇色极淡。
那双凤眸落在他身上,却如同冰锥。
“脱了,你这身红袍。”
她开口,声音很是冰冷,“快点啊,本公主可没有耐心。”
裴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士可杀,不可辱!”
他嘶声喊道,眼中水光凝结。
李昭阳侧过身,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弄:“在这里,活着,比死更难。
裴清,要懂得识时务。”
屈辱感瞬间席卷全身。
裴清颤抖的手指伸向胸前金丝红花,用力一扯,红花坠地。
大红锦袍一寸寸滑落,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夜风灌入,刺骨的冷,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被带到一个狭小天井,三面高墙,一株枯死海棠。
李昭阳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蚕:“明日天亮之前,写完它。
送到本宫的东暖阁。”
她递来的是一碗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心头血汤”和一根细银针。
绝望的嘶吼在天井中回荡。
李昭阳转身离开,留下裴清一人面对冰冷的黑暗和无尽的屈辱。
油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熄灭了,黑暗吞噬了一切。
裴清蜷缩在墙角,右手紧握着一根冰冷的细银针——那根险些刺入他心口的凶器。
黑暗中,他摸索着枯死海棠的枝桠,将银针狠狠扎进一处腐朽的中空树洞,针尖直指外部。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个捧着陶碗的老者。
他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蜷缩的身影。
就在枯瘦的手即将触碰到衣襟的瞬间,裴清猛地弹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根藏着银针的枯枝!
噗!
细
微的皮肉破开声。
老者身体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沉重倒地,剧烈抽搐。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裴清紧贴墙壁,剧烈喘息,左手掌心被自己紧握的刺破伤渗出鲜血。
铁甲铿锵声由远及近,火把瞬间将天井照得亮如白昼。
数十名玄甲卫士围拢,长戈寒光闪烁。
李昭阳站在最前方,提着一盏琉璃宫灯。
火光跳跃,照亮她毫无波澜的脸,也照亮地上扭曲的尸体和无字的黄麻纸。
她的目光落在裴清身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竟闪过一丝……满意?
“很好。”
她声音不高,却穿透骨髓,“带走。”
冰冷的铁钳再次抓住裴清的手臂,将他粗暴地拖向更深处的黑暗。
绝对的黑暗,死寂,只有空洞的滴水声。
裴清被推进一间囚室,摔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突然,正前方黑暗中亮起一片稀薄的光幕。
光影模糊,显出一个端坐的人形轮廓,正俯身查看文书印鉴。
影像猛地抖动起来,光影中人影颈部转向一侧黑暗,一点冰蓝光芒如毒蛇之瞳疾射而出。
噗嗤!
利器穿透的闷响,光影中人影脖颈处猩红洇染,那点致命的冰蓝竟穿透光影残像,直扑裴清眉心。
冰冷锐利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裴清惊骇欲绝,猛地后仰。
冰蓝寒光擦着他额角掠过,钉入身后石壁,瞬间熄灭。
光幕彻底黯淡。
“那是什么?”
裴清嘶声问,心脏狂跳。
李昭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无波:“虚光幻影。
有人执掌镇国大印时,被‘玄冰刺’截杀。”
镇国大印!
裴清心头巨震。
“是谁?”
他追问。
一声冷嗤:“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人。”
冰冷的气息骤然迫近,指尖拂过他紧攥伤口的手腕。
剧痛让他猛地一缩!
下一秒,更强的钳制之力扣死他的肩颈,将他拖离地面。
眼前骤然刺痛。
清冷柔和的光线透过重重纱帐。
两名蓝衫妇人无声上前,按住他反抗的手臂,动作麻利地为他清洗、包扎伤口。
药粉洒下,刺痛钻心。
李昭阳坐在不远处的紫檀圈椅上,静静看着。
她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那道为了反击而留下的新鲜擦伤,又落在他苍白倔强的脸上。
“疼吗?”
她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裴清咬牙,别开脸。
李昭阳起身,缓步走近。
她伸
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包扎好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
然后,她的手指缓缓上移,落在他紧抿的、带着血痕的唇上。
裴清浑身僵硬,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舐。
“记住这疼。”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在这里,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疼,也只能由我来给。”
她的指尖用力,按在他唇上的伤口。
刺痛传来,裴清闷哼一声,被迫张开嘴。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李昭阳俯身,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冰冷而危险:“裴清,你逃不掉。”
裴清被安置在公主府西侧一处僻静的院落。
名为安置,实为软禁。
院外守卫森严,院内陈设清雅,却如同另一个精致的牢笼。
他成了李昭阳掌中的囚鸟。
她每日必至,有时只是静静坐在窗边看他读书写字,目光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有时会带来宫中的珍馐,逼他吃下;更多时候,她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裴清沉默以对,用最冰冷的抗拒筑起心墙。
他拒绝她的靠近,拒绝她的食物,拒绝她的一切示好。
他埋头于书卷,试图在文字中寻找片刻安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一日午后,裴清在院中临帖。
李昭阳坐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扶手。
突然,院墙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重物坠地和人声呵斥。
裴清笔尖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团。
李昭阳眉头微蹙,还未开口,一名玄甲卫疾步入内,单膝跪地:“禀殿下,是几个喝醉的纨绔,在墙外滋事,惊扰了殿下,已处置了。”
“滋事?”
李昭阳声音冷了下来,“冲撞公主府墙垣,按律当如何?”
“杖三十,徒三年。”
卫兵沉声回答。
“那就按律办。”
她挥挥手,目光却落在裴清身上。
他依旧低着头,握着笔的手指却微微发白。
“怕了?”
她问。
裴清抬起头,眼中是压抑的怒火:“殿下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就不怕……怕什么?”
李昭阳打断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怕御史弹劾?
怕言官口诛笔伐?
还是怕……你口中的王法?”
她俯身,气息迫近,“裴清,我说过,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
他们惊扰了你
,就该死。”
她的眼神冰冷而疯狂。
裴清的心沉入谷底。
这个女人,权势滔天,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他竟妄想与她讲道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是沉闷的杖击声和痛苦的哀嚎。
裴清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煞白。
他猛地站起身,想冲出去,却被李昭阳一把按住肩膀。
“坐下。”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放开我!”
裴清挣扎,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恐惧和愤怒,“你……你这个疯子!”
李昭阳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她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情绪,那是一种纯粹的、因他人苦难而生的愤怒和恐惧,这种感觉与她见过的所有虚伪和算计都不同。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裴清,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别人的命,也是我说了算。”
她松开手,任由他踉跄后退。
院外的杖击声和哀嚎持续了很久。
裴清跌坐在石凳上,浑身冰冷。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境地。
这个女人,不仅是囚禁了他的身体,更是在肆意践踏他心中所有的准则和底线。
那晚,裴清发起了高烧。
噩梦连连,尽是扭曲的尸体和痛苦的哀嚎。
他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朦胧中,似乎有人坐在床边。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
他烧得糊涂了,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像抓住唯一的浮木,口中喃喃呓语:“娘……冷……”那只手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抽走。
过了许久,才轻轻挣脱,替他掖好被角。
他感觉到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气息萦绕在床边。
次日清晨,裴清烧退了些,意识清醒。
他睁开眼,看到床头矮几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旁边是一碟清淡的小菜,屋内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
他怔怔地看着那碗粥。
昨夜模糊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那只微凉的手,那笨拙的掖被角……是她吗?
不可能。
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怎么会……他闭上眼,心乱如麻。
他大概是病了竟会生出这种想法。
一场宫宴,李昭阳必须出席。
她本不欲带裴清,但看着他日渐消瘦沉默的侧脸,心头莫名烦躁。
最终,他还是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
月白锦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宫宴奢华,丝竹悦耳,李昭阳坐在上首,神色淡漠,偶尔与身旁的皇帝低语几句。
裴清坐在她下首稍远的位置,垂着眼,对周遭的觥筹交错、阿谀奉承视若无睹。
他只觉自己像个被展示的物件,屈辱感如影随形。
席间,一位宗室郡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裴清面前。
眼神轻佻:“哟,这不是我们新科状元郎吗?
怎么,攀上了长公主的高枝,就目中无人了?
来,陪本王喝一杯!”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裴清蹙眉,正要婉拒,那郡王却已伸手,竟想捏他的下巴!
裴清猛地侧头避开,眼中怒意一闪而过。
“放肆!”
一声冷斥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的喧哗。
李昭阳不知何时已转过头,凤眸含霜,冷冷地盯着那郡王:“本宫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那郡王酒意上头,仗着几分皇亲身份,竟梗着脖子道:“殿下何必动怒?
不过是个玩意儿……”话音未落,李昭阳手中的白玉酒杯已狠狠砸在他脚边!
碎片四溅!
“滚。”
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和刺骨的杀意。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那郡王脸色煞白,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李昭阳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端起新换的酒杯浅啜一口。
但裴清却清晰地看到,她握着酒杯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心头震动。
她是在……维护他?
即使是以这种霸道蛮横的方式。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殿外负责献艺的伶人中,一人猛地暴起!
手中琵琶瞬间裂开,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弩箭!
箭尖淬着幽蓝,直指李昭阳身侧的皇帝!
“护驾!”
尖叫声四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向皇帝,是裴清!
他离得最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
然而,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李昭阳。
她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挡在了皇帝身前。
同时,她猛地将扑过来的裴清狠狠推开。
噗嗤!
一声闷响,幽蓝的弩箭,深深没入了李昭阳的左肩。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宫装。
“殿下!”
裴清被推倒在地,目眦欲裂!
刺客瞬间被蜂拥而上的侍卫制伏。
大殿内一片混乱。
李昭阳身体
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她甚至没有看自己肩头的伤口,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被制伏的刺客,然后,目光落在了跌坐在地、满脸惊骇的裴清身上。
她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散的凌厉杀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疲惫。
“蠢货……”她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刺客,还是在骂扑过来的裴清,亦或是……她自己?
随即,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殿下!”
裴清的心跳几乎停止,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在她倒地前,用尽全力接住了她冰冷沉重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透过华丽的宫装,迅速染红了他的月白锦袍。
那刺目的红,烫得他心口剧痛。
公主府,东暖阁。
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昭阳面无血色地躺在锦榻上,左肩裹着厚厚的纱布,依旧有血色隐隐渗出。
箭上淬了毒,虽救治及时,但伤势沉重,高烧反复。
裴清被勒令守在榻前。
他看着御医们进进出出,看着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换药,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此刻脆弱得如同琉璃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他本该恨她,恨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可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听着她无意识发出的痛苦呓语,他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慌。
“水……”她干裂的唇瓣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裴清几乎是立刻端过温水,用干净的棉纱沾湿,小心翼翼地润湿她的嘴唇。
动作笨拙,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李昭阳微微睁开眼,眼神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他脸上。
看清是他,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极淡、极虚弱的弧度。
“裴清……”她声音嘶哑,“你……没事就好。”
裴清端着水碗的手猛地一颤,水差点洒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替他挡了箭,重伤垂危,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问他有没有事?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李昭阳看着他呆愣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牵动了伤口,蹙眉吸了口冷气。
她费力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地垂下。
“我写了放君书……”她声音低弱,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
种近乎解脱的释然,“在……枕边匣子里……你拿着它……走吧……”裴清的心猛地一沉!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枕边果然放着一个紫檀木小匣。
“别再恨一个死人了……”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息,“不值得……”不值得?
裴清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当。
他看着她苍白憔悴的侧脸,看着她肩上刺目的血色纱布,看着她因痛苦而紧抿的唇……那些强加的屈辱,那些冰冷的囚禁,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狠戾……此刻都被这脆弱和那句“你没事就好”击得粉碎。
他猛地握住她垂落的手。
那只手冰凉,纤细,却曾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也曾笨拙地替他掖过被角。
“殿下……”他声音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李昭阳没有睁眼,只是手指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无意识的回应,又像是最后的告别。
她似乎耗尽了力气,呼吸变得微弱而平稳,再次陷入昏睡。
裴清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看着枕边那个紫檀木匣,那里面装着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心口堵得那么难受?
他缓缓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指尖。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李昭阳从昏沉中醒来,肩头的剧痛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
她下意识地看向床边。
空无一人。
枕边的紫檀木匣也不见了。
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嗖嗖地灌进来。
果然……走了啊。
也好。
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却只觉得苦涩无比。
她闭上眼,将脸埋进锦被,任由疲惫和疼痛将自己淹没。
也好……这样也好……李昭阳,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为什么现在还是会难过呢?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
李昭阳没有睁眼,以为是送药的侍女。
脚步声停在床边,带着清晨的微凉气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殿下。”
李昭阳猛地睁开眼!
裴清站在床边,一身素净的青衫,面容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却亮得惊人。
他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紫檀木匣。
李昭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裴清打开木匣,取出里面那张墨迹犹新的“放君书”。
鲜红的公主印鉴如同血滴,刺目地烙在纸页下方。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用力按在那枚血红的印鉴之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李昭阳惊愕的眼眸中,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殿下当初要的,可是死生不论?”
裴清番外:那扇沉重的鎏金铜钉府门在身后轰然合拢时,我胃里翻江倒海,吐出来的只有琼林宴上的玉楼春和满腔屈辱的酒气。
冰冷的石板硌着膝盖,我撑着想站起来,一只女人的手便钳住了我的臂膀。
指节硬得像铁,凉得像冰。
我抬眼撞进一双深潭里。
是镇国长公主李昭阳。
她穿着男装,立在刺目的灯笼光下,眼神像刀子刮过我被酒染脏的状元红袍。
“脱了。”
两个字砸下来,比那杯敬到御前的酒更烈、更毒。
指尖刺破掌心,我才忍住了把牙齿咬碎的冲动。
那身红,带着十年寒窗的重量,带着跨马游街时耳边喧天的喝彩,被她轻飘飘两个字撕下来,踩在脚下。
我感受到了屈辱。
夜风刀子似的钻进单衣,刮过露出的皮肉。
我被推搡着,跌进一个三面死墙的天井,枯树像扭曲的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
一碗粘稠腥臭的东西杵到我鼻尖,像半凝固的血,上面还飘着没煮透的草叶,气味钻进脑子,搅起一片麻木的晕眩。
“心头血汤,”李昭阳的声音贴着耳根滑过,比夜风更阴冷,“用你的血,写清楚——你裴家世代血脉,从此只系于我李昭阳一身。”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杀意和恶寒在四肢百骸冲撞,我死死盯着她。
“休想!”
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破碎。
那只枯瘦如鬼爪的手逼过来时,藏在袖里的硬物硌着皮肉——是她命人取我“心头血”的那根银针。
冰冷的金属贴着烧焦的尾端,是绝望里淬炼出的一点毒刺。
我撞向枯树时用了全身力气。
嗤!
轻微破响伴着一声沉闷的“噗通”。
黏腻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天旋地转。
火把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
人影
憧憧,冰冷的铁甲闪着光。
地上蜷缩的影子在剧烈地抽搐。
她提着那盏流光溢彩的琉璃灯走过来,光线落在我的脸上、手上,落在地下的死物和无字的黄麻纸上。
她唇角挑起一丝极淡的、怪异的弧度。
“很好。”
我像个破麻袋被拖向更深、更冷的黑暗。
不知跌入哪个地底囚笼,背脊撞上粗糙坚硬的地面,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灰尘呛进肺腑,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黑暗如浓墨倾覆,寒意砭骨,冻得思维都麻木。
眼前光影晃动,一个身影在模糊光芒中正襟危坐。
那身姿……莫名熟悉,一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蓝光骤然自黑暗中射出!
噗嗤!
穿透皮肉的闷响惊雷般炸在死寂里。
猩红在光影幻象的脖颈处疯狂洇开!
蓝光穿透破碎的影像直扑眉心,带着死亡的气息!
寒意如冰锥凿进骨头缝!
我猛地后仰躲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石壁。
那点杀机擦着额角钉入身后,无声熄灭。
虚光幻影彻底黯淡,徒留无边的黑。
“镇国大印……玄冰刺……”她的声音自黑暗角落传来,平静得像在点评一幅画,“有人死了。
但不是你该知道的人。”
冰冷的指尖忽然拂过我掌心的伤,不等我反应,更强横的力道锁住肩颈,如同拖死狗般将我拽离这森寒的地底。
光线骤然刺痛眼睑,檀香气息里混杂着药味的苦涩和更浓的血腥气。
我被按在锦缎堆砌的榻边。
两个蓝衫仆妇沉默而麻利地撕开我被污血粘住的袖口,露出臂上粗糙的擦伤和掌心里狰狞的裂口。
粗糙药粉洒在伤口上,激起的尖锐刺痛让我额角沁出冷汗。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正好对上几步外圈椅中李昭阳的目光。
她就那么看着我,脸上无悲无喜,眼底深处却像旋着望不见底的寒流。
“疼吗?”
声音平平。
我咬紧牙关,扭开脸。
脚步声靠近,清淡的熏香压过了血腥。
她走到榻边,指尖带着凉意,先是落在臂上缠绕的白布边缘,轻轻掠过。
那种感觉,像被冰冷的蛇信试探。
接着,那手指缓慢地、不容抗拒地上移,划过我颈侧紧绷的脉络,最后落在我紧抿的、带着自己咬破血痕的唇上。
肌肤相触处,一片惊悸的麻。
“记住这疼。”
她的气息拂过耳廓,低哑沉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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