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微凉,力道却强得可怕。
裴清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冷冽,锐利,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掌控。
仿佛是猛禽在审视笼中猎物的目光。
“状元公脚步虚浮了。”
女官声音平平,“长公主殿下,已等您多时。”
手上力道更紧,不容抗拒地将他拽向灯火通明的府门。
“放开!”
裴清怒喝,手腕用力一挣。
剧痛瞬间传来,骨头仿佛要被捏碎,那点酒意和怒火瞬间湮灭,只余下刺骨的寒意。
他被强拽着踏过高高的门槛,身后沉重的府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嗡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府内庭院空旷死寂,两侧玄甲卫士林立,长戈寒光闪烁。
李昭阳站在高阶之上,一身深青男装常服,墨发束起面容冷白,唇色极淡。
那双凤眸落在他身上,却如同冰锥。
“脱了,你这身红袍。”
她开口,声音很是冰冷,“快点啊,本公主可没有耐心。”
裴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士可杀,不可辱!”
他嘶声喊道,眼中水光凝结。
李昭阳侧过身,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弄:“在这里,活着,比死更难。
裴清,要懂得识时务。”
屈辱感瞬间席卷全身。
裴清颤抖的手指伸向胸前金丝红花,用力一扯,红花坠地。
大红锦袍一寸寸滑落,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夜风灌入,刺骨的冷,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被带到一个狭小天井,三面高墙,一株枯死海棠。
李昭阳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蚕:“明日天亮之前,写完它。
送到本宫的东暖阁。”
她递来的是一碗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心头血汤”和一根细银针。
绝望的嘶吼在天井中回荡。
李昭阳转身离开,留下裴清一人面对冰冷的黑暗和无尽的屈辱。
油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熄灭了,黑暗吞噬了一切。
裴清蜷缩在墙角,右手紧握着一根冰冷的细银针——那根险些刺入他心口的凶器。
黑暗中,他摸索着枯死海棠的枝桠,将银针狠狠扎进一处腐朽的中空树洞,针尖直指外部。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个捧着陶碗的老者。
他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蜷缩的身影。
就在枯瘦的手即将触碰到衣襟的瞬间,裴清猛地弹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根藏着银针的枯枝!
噗!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