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亮得惊人。
他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紫檀木匣。
李昭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裴清打开木匣,取出里面那张墨迹犹新的“放君书”。
鲜红的公主印鉴如同血滴,刺目地烙在纸页下方。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用力按在那枚血红的印鉴之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李昭阳惊愕的眼眸中,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殿下当初要的,可是死生不论?”
裴清番外:那扇沉重的鎏金铜钉府门在身后轰然合拢时,我胃里翻江倒海,吐出来的只有琼林宴上的玉楼春和满腔屈辱的酒气。
冰冷的石板硌着膝盖,我撑着想站起来,一只女人的手便钳住了我的臂膀。
指节硬得像铁,凉得像冰。
我抬眼撞进一双深潭里。
是镇国长公主李昭阳。
她穿着男装,立在刺目的灯笼光下,眼神像刀子刮过我被酒染脏的状元红袍。
“脱了。”
两个字砸下来,比那杯敬到御前的酒更烈、更毒。
指尖刺破掌心,我才忍住了把牙齿咬碎的冲动。
那身红,带着十年寒窗的重量,带着跨马游街时耳边喧天的喝彩,被她轻飘飘两个字撕下来,踩在脚下。
我感受到了屈辱。
夜风刀子似的钻进单衣,刮过露出的皮肉。
我被推搡着,跌进一个三面死墙的天井,枯树像扭曲的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
一碗粘稠腥臭的东西杵到我鼻尖,像半凝固的血,上面还飘着没煮透的草叶,气味钻进脑子,搅起一片麻木的晕眩。
“心头血汤,”李昭阳的声音贴着耳根滑过,比夜风更阴冷,“用你的血,写清楚——你裴家世代血脉,从此只系于我李昭阳一身。”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杀意和恶寒在四肢百骸冲撞,我死死盯着她。
“休想!”
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破碎。
那只枯瘦如鬼爪的手逼过来时,藏在袖里的硬物硌着皮肉——是她命人取我“心头血”的那根银针。
冰冷的金属贴着烧焦的尾端,是绝望里淬炼出的一点毒刺。
我撞向枯树时用了全身力气。
嗤!
轻微破响伴着一声沉闷的“噗通”。
黏腻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天旋地转。
火把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
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