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古思小说 > 其他类型 > 时光深处:与你重逢陈默阿丽全文

时光深处:与你重逢陈默阿丽全文

火云邪神拖鞋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一九八八年,华南沿海一座小城。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海腥味,夹杂着工厂排出的甜腻。城不大,却热闹,改革开放的风吹到这儿,像股野火,把老旧的砖瓦房烧得噼啪作响,冒出新楼的骨架。陈默下了火车,行李只有个旧帆布包。他从部队退役,没有回老家,一门心思来了这儿。听说这儿机会多,能挣钱。可下了车,他才发现挣钱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在城郊的汽修厂找了个活,修车。每天一身油,一身汗。晚上回工棚,累得沾枕头就着。唯一的消遣,就是汽修厂不远那家台球馆。“新星台球馆。”名字土气,地方也不大,就七八张台子。可里面总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男人们光着膀子,手腕一翻,球杆一戳,白球就撞散了五颜六色的球。空气里全是球撞击的清脆声,夹着粗声粗气的玩笑和骂娘声。陈默喜欢这儿...

主角:陈默阿丽   更新:2025-05-27 23:2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默阿丽的其他类型小说《时光深处:与你重逢陈默阿丽全文》,由网络作家“火云邪神拖鞋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一九八八年,华南沿海一座小城。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海腥味,夹杂着工厂排出的甜腻。城不大,却热闹,改革开放的风吹到这儿,像股野火,把老旧的砖瓦房烧得噼啪作响,冒出新楼的骨架。陈默下了火车,行李只有个旧帆布包。他从部队退役,没有回老家,一门心思来了这儿。听说这儿机会多,能挣钱。可下了车,他才发现挣钱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在城郊的汽修厂找了个活,修车。每天一身油,一身汗。晚上回工棚,累得沾枕头就着。唯一的消遣,就是汽修厂不远那家台球馆。“新星台球馆。”名字土气,地方也不大,就七八张台子。可里面总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男人们光着膀子,手腕一翻,球杆一戳,白球就撞散了五颜六色的球。空气里全是球撞击的清脆声,夹着粗声粗气的玩笑和骂娘声。陈默喜欢这儿...

《时光深处:与你重逢陈默阿丽全文》精彩片段

1一九八八年,华南沿海一座小城。

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海腥味,夹杂着工厂排出的甜腻。

城不大,却热闹,改革开放的风吹到这儿,像股野火,把老旧的砖瓦房烧得噼啪作响,冒出新楼的骨架。

陈默下了火车,行李只有个旧帆布包。

他从部队退役,没有回老家,一门心思来了这儿。

听说这儿机会多,能挣钱。

可下了车,他才发现挣钱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在城郊的汽修厂找了个活,修车。

每天一身油,一身汗。

晚上回工棚,累得沾枕头就着。

唯一的消遣,就是汽修厂不远那家台球馆。

“新星台球馆。”

名字土气,地方也不大,就七八张台子。

可里面总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男人们光着膀子,手腕一翻,球杆一戳,白球就撞散了五颜六色的球。

空气里全是球撞击的清脆声,夹着粗声粗气的玩笑和骂娘声。

陈默喜欢这儿。

倒不是多爱打球,他手笨,常输。

他爱看。

看那儿的计分小姐。

她叫阿丽。

瘦高个,辫子甩在身后,走动起来,裙摆也跟着摇。

她话不多,眼神却亮,像山泉水,清澈又透着点野劲。

每次她把比分牌翻过来,数字板“啪”地一响,她就抿着嘴笑笑。

那笑容,像海边的朝霞,不经意间就照进了陈默心里。

他打球时,眼睛总往她那儿瞟。

她低头记分,有时会抬头,目光碰上,她就赶紧躲开,耳朵尖儿泛起红。

陈默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块热炭。

“哎,老陈,打不打?”

工友老王拍他肩。

“来。”

陈默拿起球杆。

他心不在焉,好几次把黑球打飞。

“小丽,给老陈记分。”

老王冲阿丽喊。

阿丽应声走过来。

她身上的洗涤剂味儿和汗味儿混在一起,清新又真实。

她的指尖碰到比分牌,细长,有些泛白。

陈默偷偷看了一眼,没敢多看。

日子就这么过着。

陈默每天修车,晚上去台球馆。

有时他赢,有时他输,可只要阿丽在,他就觉得这趟没白来。

一次,馆里灯泡坏了。

老板叫人修,没人敢爬那么高。

陈默个子高,手脚麻利,几下就爬上去了。

他换灯泡时,阿丽在下面,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

灯泡亮了,她冲他一笑,说了声“谢谢”,声音像泉水流过石子,清脆。

他下工棚后,有天,看
她推着辆旧自行车,车筐里塞满了菜,摇摇晃晃地往城郊去。

“阿丽,回家?”

他冲她喊。

她回头,点头。

“顺路,我送你。”

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没拒绝。

他推着车,她坐在后座。

路坑坑洼洼,他走得很稳。

夜风吹过,带来青草香。

“你住那么远啊?”

他问。

“嗯。”

她声音细弱,“我妈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个妹妹。”

他没再问。

这城里,打工的人,谁没点难处?

到了她家,是个低矮的平房,院子用篱笆围着。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

“谢谢你啊。”

她下车,冲他笑。

“没事。”

他心里甜丝丝的。

他骑车往回走,夜色浓了,他哼起了部队里学的歌。

几天后,陈默再去台球馆,没看到阿丽。

他问老板:“小丽呢?”

老板摆摆手:“家里有点事,回老家了。”

他心里一沉,像有块石头掉进了湖里。

他问老板阿丽的地址,老板说不知道,只知道大概是隔壁市下面的村。

陈默失魂落魄地走出台球馆。

他想,就这样了吗?

刚萌芽的情愫,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这么断了?

他不甘心。

他每天一下工,就往城里跑。

他去劳务市场问,去小饭馆问,去街边小卖部问。

人家看他像看傻子。

“找人?

这里天天来来走走那么多人,谁记得住?”

他买了份报纸,翻到分类广告栏。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写了份寻人启事。

“寻一女子,名阿丽,曾在新星台球馆工作。

如有知其下落者,请联系陈默,电话:XXXXXXXXX,感激不尽。”

他交了钱,报纸上第二天就登了。

他买了十份,夹在工棚的床头。

可一个星期过去,电话没响过一次。

他没放弃。

他心里有股劲儿,非找到她不可。

他想,她去了隔壁市,那隔壁市的台球馆呢?

他请了假,攒了点钱,坐长途车去了隔壁市。

隔壁市比他现在待的这儿更大,也更乱。

他一家一家台球馆找,一家一家娱乐厅问。

人们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带着敷衍。

“阿丽?

没见过。”

“我们这儿不兴这个名字。”

他像个幽魂,穿梭在陌生的街道上。

他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是不是她根本不想被找到?

直到他来到一家叫“夜猫子”的台球馆。

门脸很小,里面却挤满了人。


他进去,刚问老板,老板就指着角落一个女人。

“你找的是不是她?”

他顺着方向看过去。

一个女人在记分,背对着他。

她的身形,她的辫子,都像。

可他不敢确定。

他走过去,走到她身后。

她的手,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划拉。

他轻轻喊了一声:“阿丽?”

女人身体一僵,拿着粉笔的手停在半空。

她慢慢回头。

是她。

她看着他,眼睛里先是惊讶,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嘴角一点点向上扬,笑开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点红,一点涩,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声音很轻。

他只说:“我问了好多人。”

那晚,台球馆嘈杂的声响,似乎都离他们远去了。

她带他回了家。

还是那间低矮的平房,只是换了个地方。

他才明白,她是搬家了,回了老家。

家里更简陋了,几件破旧的家具,桌上放着一碗咸菜。

她母亲躺在床上,瘦得不像样。

她妹妹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

他才知道,阿丽的母亲病重,家里没钱。

她只能到市里打工,挣钱给母亲治病。

他心里发酸。

那天晚上,他没走。

阿丽给他拿了床旧被子,他睡在地上。

夜里下起了雨,雨打在屋顶,发出密集的声响。

屋顶有地方漏水,雨水“嗒嗒”地滴在地上。

他心里堵得慌。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他就醒了。

他爬上屋顶,用汽修厂里捡的防水布和胶带,笨手笨脚地把漏雨的地方补上。

他下来时,阿丽已经起来了,站在院子里看他,眼神里有光。

她给他做了一碗清汤面。

面条筋道,汤头清淡,撒了点葱花。

他吃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一下工,就往她这儿跑。

他帮她家修修补补,帮她照顾生病的母亲,逗她妹妹玩。

阿丽不再去台球馆了,她在家里照顾母亲。

她每天给他洗工装,给他做饭。

他们一起在小院子里晒太阳,看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他从不说爱,她也从不提。

但那份心照不宣的陪伴,那份默契,像潮水,一点点浸润着他们。

有天晚上,他们在村口看露天电影。

幕布上,黑白电影咿咿呀呀地放着,乡亲们围坐一团。

他坐在她身边,她的手,不经意地碰着他的。

他心里痒痒的,却不敢握。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唇
角挂着笑。

那段日子,是他生命里最清澈的时光。

没有汽修厂的油腻,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那份静谧流淌的情感。

后来,他汽修厂的师傅说,深圳那边活多,工资高。

他心里动了念头。

他想,他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小地方,他要挣钱,要让她和她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阿丽。

她听了,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我去了,会给你写信。”

他声音有点沙哑。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没哭。

她只是点点头。

走的那天,她送他到村口。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扎得整整齐齐。

“照顾好自己。”

她轻声说。

“你也是。”

他挥了挥手,转过身,没敢回头。

身后,是她站立的身影,像一棵瘦弱的树,扎根在风里。

他知道,他们还会再见。

这份爱,像深埋地下的种子,总会发芽。

2一九二零年代,北平。

北平城,古老又年轻。

城墙根下,老百姓还在过着祖辈传下来的日子,唱着老掉牙的调子。

可胡同深处,洋房里,西装革履的新派人正谈论着新思想,新文化。

外面军阀混战,城里却像个巨大的舞台,上演着新旧交替的活剧。

林先生,就是这舞台上的一个角色。

他从欧洲留学归来,一身洋墨水,骨子里却透着一股老派的文人气息。

他家里是北平有名的富商,在洋行有股份,在银行有交情。

可他偏偏不爱这些,他爱逛琉璃厂,爱看戏,尤其爱听戏。

他常去长安大戏院。

那儿是北平城最好的戏园子,红木的桌椅,雕花的门窗,空气里弥漫着茶香和脂粉香。

他有固定的包厢,位置绝佳,能把台上看个清清楚楚。

他看戏,只看一人。

玉兰。

玉兰是戏院里的头牌青衣,艺名“兰儿”。

她嗓子好,身段美,扮相更是绝。

她一开口,那嗓音像山间溪流,又像春日燕语,一转一折,都缠绵入骨。

她一亮相,台下就叫好声一片。

林先生看玉兰,不是看一个戏子,而是看一幅画,听一首诗。

他看她水袖一甩,眉眼一挑,那份古典的美,像从古画里走出来。

他经常会送玉兰一些小玩意。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些精致的笔墨纸砚,或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丝巾。

有时,还会送几本新印的
书,全是关于新文化运动的。

他想,戏子也是人,也该看看外面的世界。

玉兰不识字,那些书,她看不懂。

可她知道,林先生是真心待她好。

戏班里的人,不是把她当摇钱树,就是当玩物。

只有林先生,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尊重,带着怜惜。

她身世可怜,打小就被卖到戏班学戏。

师父严苛,动辄打骂。

她在戏园里,像个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每天唱戏,每天陪客,日子过得没有一丝喘息。

林先生每次来,她都会给他唱一曲《牡丹亭》。

她喜欢这出戏,杜丽娘为爱而死,又为爱重生。

她唱到情深处,眼里总会泛起水光。

她唱给林先生听,也像是唱给自己听。

林先生看她,心里也苦。

他想救她,可又不知如何救。

这旧社会,戏子的地位,女子的命运,像一道无形的墙,把她们牢牢困住。

有天,林先生在后台见到玉兰,她脸色苍白,眼下乌青。

“怎么了?”

他问。

她勉强一笑:“没事。”

后来听戏班里的小厮说,玉兰昨晚跑了,想逃出去。

结果被老板的人抓回来了,罚跪了一夜。

林先生心里像被针扎。

他想带她走,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家里早已给他定下了亲事,是沪上一个大家的小姐。

他留洋回来,肩上扛着家族的期望,还有对国家未来的责任。

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情,毁了所有。

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送她一些药,托人带给她些好吃的,在包厢里,安静地听她唱戏。

一次,他去戏院,看到玉兰正被一个富商灌酒,那人嘴里不干不净。

玉兰脸色发白,手都在抖。

林先生皱眉,上去挡在玉兰身前。

“这位先生,兰儿今日嗓子不适,不如改日再听。”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富商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玉兰抬头看他,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她想说谢谢,可喉咙像被堵住。

“你没事吧?”

他问。

她摇头。

他递给她一方丝帕,上面绣着兰花。

那是他之前送她的。

她接过来,捂在嘴上,眼泪终于没忍住,滚了下来。

那晚,玉兰为林先生唱了《贵妃醉酒》。

她唱得情深意切,唱得如泣如诉。

她唱杨贵妃对唐明皇的爱,唱那份爱在权力与命运面前的渺小与脆弱。

她知道,她和林先生,就
像杨贵妃和唐明皇,隔着万丈红尘,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曲唱罢,林先生静静地坐在包厢里。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后来,林先生收到了家里的电报,要他南下,参与一项重要的实业计划,也涉及一些革命党的工作。

他知道,这一去,短期内怕是回不来了。

他最后一次来到戏院。

玉兰已经知道他要走了。

后台里,她为他卸妆。

她坐在梳妆台前,他站在她身后。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一点点褪去铅华,露出素净的真容。

“保重。”

她声音细弱,像风中的烛火。

“你也是。”

他说。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髻。

她的发丝柔软,触感温热。

她抬起头,透过镜子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没再说其他。

只是拿起身旁的一个小锦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我从欧洲带回来的怀表,走得很准。

就当个念想吧。”

她打开锦盒,怀表躺在里面,黄铜的边框,白色的表盘,上面刻着细密的数字。

她握着怀表,冰凉的金属,却给她带来一丝暖意。

他转身,要走。

“先生。”

她喊住他。

他回头。

她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用红绸包裹的物件,递给他。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虽然不值钱,但也算个念想。”

他接过荷包,入手沉甸甸的。

荷包上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绣工不算精巧,却透着一股拙朴的真心。

他把荷包揣进怀里,冲她点点头。

“我走了。”

他走出戏院,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拉长了他的影子。

他没有回头。

身后,玉兰静静地站在后台门口,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那晚,玉兰再没睡着。

她握着怀表,听着它“滴答滴答”的声音。

时间在她手里流淌,带走了她的青春,她的自由,也带走了那份无法言说的情意。

她知道,这份情,终究是镜花水月。

3二零二零年代,上海。

高楼直插云霄,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人像蚂蚁,行色匆匆。

霓虹灯整夜不灭,把夜空都染成一片混沌的光。

空气里,混着汽车尾气,咖啡香,还有无处不在的焦虑。

陆远站在排练室里,吉他失真器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是乐队主唱,也是唯一的词曲创作。

他写歌,写这城市的喧嚣,写年轻人的迷茫,写自己
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他白天是程序员,敲代码,写逻辑。

晚上就化身成另一个人,嘶吼着,宣泄着。

可他知道,那些嘶吼,终究没能带走他心里的空洞。

他有女朋友,叫许晴。

许晴是个艺术生,学摄影。

可她身体不好,有严重的抑郁症和躁郁症,还常犯癫痫。

她总穿一身黑色,化浓妆,头发像一团黑色的枯草。

她的眼神,有时像深潭,死寂一片;有时又像火苗,躁动不安。

他们相识在地下酒吧。

那时,她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闷酒,看他乐队演出。

他唱到动情处,她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

后来,他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

陆远觉得,他能理解她,能给她温暖。

可他很快发现,爱一个人,和救一个人,是两码事。

许晴的情绪像过山车,说变就变。

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砸东西。

她会在半夜失眠,然后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陆远就骑着摩托车,一圈圈找她。

她会在手腕上划伤口,不是为了自杀,她说,只是想感受痛,证明自己还活着。

陆远看她手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心疼得揪成一团。

“你到底怎么了?”

他有时会问,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不知道。”

她摇头,眼神空洞。

他们争吵越来越多。

不再是沉默,而是尖锐的语言,像刀子,一下一下往对方心里扎。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她冲他吼。

“我没这么说!”

他攥紧拳头,压下心里的火。

“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只是在可怜我!”

他想抱她,可她推开他,像个刺猬,浑身带刺。

有时,她会把药片扔在地上,不肯吃。

陆远就哄着她,甚至硬塞。

每次她发病,身体抽搐,口吐白沫,他都会吓得手足无措。

他送她去医院,医生只是开更多的药,叮嘱他多注意。

他觉得累。

很累。

他的乐队,最近也出了问题。

他们写了一首关于城市压力的歌,歌词尖锐,音乐沉重。

可演出时,台下反应平平。

有人说,你们的歌太“丧”了,没人爱听。

陆远坐在排练室里,感觉四面八方的墙都在往里挤。

他拿起手机,看到许晴发来的消息。

“我今天去酒吧了。”

他的心一沉。

她又去酒吧了?

许晴喜欢去那种很暗的酒吧,里面有各种各样的
人。

她说,那儿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陆远知道,那儿也藏着危险。

他开车去找她。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五颜六色的光线,把每个人都染得模糊不清。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坐在角落里,身边有个男人。

那男人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许晴没有推开他。

陆远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僵在原地,像被抽干了力气。

他走到他们桌边。

“许晴。”

他声音很低。

许晴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慌乱。

“陆远?

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平淡,像在问一个陌生人。

那男人看了陆远一眼,眼神里带着挑衅。

陆远没有看那个男人,只盯着许晴:“回家。”

许晴没动,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我不回去。”

陆远觉得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他伸出手,想拉她。

她抬起手,挡开他,动作很重。

“别碰我。”

陆远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她,眼前一片模糊。

他转身,走出酒吧,像个逃兵。

他骑着摩托车在深夜的街头狂飙。

风呼啸着,吹散了他的理智。

他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回到家,家里一片狼藉。

许晴砸了电视,把桌子掀翻,摔碎了所有的碗碟。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浑身颤抖。

他走过去,抱住她。

她在他怀里哭,哭得撕心裂肺,像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

“陆远,我好难受,我不想活了。”

她声音沙哑。

他抱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她的绝望,他知道,这种绝望像个无底洞,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填不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

许晴的病情越来越重,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她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不吃饭。

陆远每天下班回来,推开门,都像在推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有天晚上,乐队在livehouse演出。

陆远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闭着眼,拨动吉他弦。

歌声从他喉咙里冲出来,带着他所有的困顿和无力。

唱到一半,台下突然一阵骚动。

陆远睁开眼,看到许晴倒在人群里,身体抽搐着。

她发病了。

现场一片混乱。

音乐戛然而止。

陆远扔掉吉他,冲下台。

他拨开人群,抱住许晴。

她的身
体滚烫,全身都在抖。

人们的目光像刀子,刺在他身上。

好奇、惊恐、厌恶。

他抱着她,感觉全世界都在看他,在看他们。

他艰难地抱起许晴,走出livehouse。

外面下着小雨,湿漉漉的,空气冰冷。

他把她放在摩托车后座。

她靠在他背上,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

<摩托车在雨夜里穿行,车灯划破黑暗。

他能感觉到许晴的呼吸,沉重而急促。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雨水里模糊成一片。

陆远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他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人力无法改变。

就像他,努力爱着,努力活着,可最终,还是被命运拖进了泥沼。

4多年以后,陆远不再组乐队了。

他成了一名摄影师,拍城市里的人,拍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孤独。

他相机里的画面,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他常常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

梦里,他有时是个修车工人,在南方的台球馆里,寻找一个叫阿丽的女孩。

那女孩的笑容,像海边的朝霞,清澈又温暖。

他会为了她,穿越半个城市,只为再看她一眼。

有时,他又是北平戏院里的林先生。

他西装革履,坐在包厢里,看台上一个叫玉兰的戏子。

她的嗓音如泣如诉,她的眼神充满哀愁。

他想救她,却被时代和命运的枷锁困住。

他梦里的她,有时穿碎花衬衫,有时穿华丽的戏服,有时又是一身黑衣,面色苍白。

她的脸变来变去,可那双眼睛,那份眼神,却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他知道,这只是梦。

可梦境太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经历过那些时光。

也许,时间和空间,只是一层薄纱。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份里,重复着相似的相遇和离别。

他翻看自己拍的照片。

照片里,一张张疲惫的脸,一双双空洞的眼。

他突然想起那首老歌,歌里唱着:最好的时光,是那些回不去的过往。

他放下相机,走到窗边。

窗外,是上海的夜景,万家灯火,像无数颗坠落的星辰。

他想,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以何种身份,那份相遇和相恋的心情,那份爱而不得的遗憾,那份挣扎和困顿,大概都从未改变。

时光流转,
岁月更迭。

可有些东西,却像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永不磨灭。

那些最好的时光,是不是就是你我,在不同的人生里,一次次相遇,又一次次错过的,那些瞬间呢?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

他又拿起相机,对着窗外,按下快门。

镜头里,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