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辆旧自行车,车筐里塞满了菜,摇摇晃晃地往城郊去。
“阿丽,回家?”
他冲她喊。
她回头,点头。
“顺路,我送你。”
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没拒绝。
他推着车,她坐在后座。
路坑坑洼洼,他走得很稳。
夜风吹过,带来青草香。
“你住那么远啊?”
他问。
“嗯。”
她声音细弱,“我妈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个妹妹。”
他没再问。
这城里,打工的人,谁没点难处?
到了她家,是个低矮的平房,院子用篱笆围着。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
“谢谢你啊。”
她下车,冲他笑。
“没事。”
他心里甜丝丝的。
他骑车往回走,夜色浓了,他哼起了部队里学的歌。
几天后,陈默再去台球馆,没看到阿丽。
他问老板:“小丽呢?”
老板摆摆手:“家里有点事,回老家了。”
他心里一沉,像有块石头掉进了湖里。
他问老板阿丽的地址,老板说不知道,只知道大概是隔壁市下面的村。
陈默失魂落魄地走出台球馆。
他想,就这样了吗?
刚萌芽的情愫,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这么断了?
他不甘心。
他每天一下工,就往城里跑。
他去劳务市场问,去小饭馆问,去街边小卖部问。
人家看他像看傻子。
“找人?
这里天天来来走走那么多人,谁记得住?”
他买了份报纸,翻到分类广告栏。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写了份寻人启事。
“寻一女子,名阿丽,曾在新星台球馆工作。
如有知其下落者,请联系陈默,电话:XXXXXXXXX,感激不尽。”
他交了钱,报纸上第二天就登了。
他买了十份,夹在工棚的床头。
可一个星期过去,电话没响过一次。
他没放弃。
他心里有股劲儿,非找到她不可。
他想,她去了隔壁市,那隔壁市的台球馆呢?
他请了假,攒了点钱,坐长途车去了隔壁市。
隔壁市比他现在待的这儿更大,也更乱。
他一家一家台球馆找,一家一家娱乐厅问。
人们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带着敷衍。
“阿丽?
没见过。”
“我们这儿不兴这个名字。”
他像个幽魂,穿梭在陌生的街道上。
他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是不是她根本不想被找到?
直到他来到一家叫“夜猫子”的台球馆。
门脸很小,里面却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