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砚青黛的其他类型小说《金缕衣烬:废后将军挽歌全文》,由网络作家“三月鬼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冷宫烛影咸安宫的铜漏滴答作响,像极了十年前太液池冰裂的声音。我握着银针的手悬在半空中,月光透过破漏的窗纸,将铠甲上的金线割成一段段碎银。这领明光铠是我十五岁初上战场时,他亲手为我镀的边,如今甲胄上的龙鳞纹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仍在深夜泛着冷光。“娘娘,该喝药了。”青黛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进耳道,她捧来的药碗腾起白雾,在我眼角的疤痕上凝成水珠。那道疤是去年北疆之战时,敌将的弯刀擦着眉骨划过的,如今在烛火下像条蜷缩的灰蛇,正缓慢游向鬓角新添的白发。我捏着金线的指尖突然发颤,针尖刺破掌心,血珠渗进“山河永固”的錾刻里。七年前我被废后那日,他也是用这样的金线,在我的诰书上绣了满幅的并蒂莲。彼时他站在乾元殿的鎏金柱下,玄色龙袍上的暗纹随呼吸起...
《金缕衣烬:废后将军挽歌全文》精彩片段
第一章 冷宫烛影咸安宫的铜漏滴答作响,像极了十年前太液池冰裂的声音。
我握着银针的手悬在半空中,月光透过破漏的窗纸,将铠甲上的金线割成一段段碎银。
这领明光铠是我十五岁初上战场时,他亲手为我镀的边,如今甲胄上的龙鳞纹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仍在深夜泛着冷光。
“娘娘,该喝药了。”
青黛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进耳道,她捧来的药碗腾起白雾,在我眼角的疤痕上凝成水珠。
那道疤是去年北疆之战时,敌将的弯刀擦着眉骨划过的,如今在烛火下像条蜷缩的灰蛇,正缓慢游向鬓角新添的白发。
我捏着金线的指尖突然发颤,针尖刺破掌心,血珠渗进“山河永固”的錾刻里。
七年前我被废后那日,他也是用这样的金线,在我的诰书上绣了满幅的并蒂莲。
彼时他站在乾元殿的鎏金柱下,玄色龙袍上的暗纹随呼吸起伏,声音却比这冷宫的砖墙更凉:“沈砚秋,从今日起,你只是镇北将军。”
铠甲胸甲处的龙纹突然硌得掌心生疼,我扯下腰间的鎏金酒壶,仰脖灌了口冷酒。
酒液混着血腥味滑进喉咙,恍惚又看见十八岁的自己跨坐在赤炭马上,腰间悬的正是这柄刻着“砚秋”二字的酒壶。
他骑在玉狮子上回头望我,眉间朱砂痣被风沙揉得淡了,却仍笑着喊:“阿砚,待北疆平定,我便以十里红妆迎你入宫。”
青黛突然扑过来按住我的手:“娘娘,您今日已喝了三壶酒!
太医说您箭伤未愈......”她的声音陡然哽住,目光落在我左肩上——那里有枚深入肺腑的狼牙箭镞,至今未取出来。
去年冬猎,刺客的箭本该射向御驾,是我本能地扑了上去。
当时他抱着我血浸透的战袍,指尖抖得像秋风中的烛火,可等我在太医院醒来,宫人却传旨将我迁出椒房殿,安置到这漏风的咸安宫。
铜漏又响了一声,三更天了。
我甩开青黛的手,继续穿针引线。
铠甲左腹处有道三寸长的裂口,是前日校场演武时被新兵的长枪划破的。
指尖抚过裂口边缘的毛边,忽然想起封后那日,我穿着十二旒的华服跪在他面前,他亲手为我戴上凤冠,珠串垂落间,他忽然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阿砚,以后你不必
再握刀了。”
可如今,我握刀的手比握凤印时更稳。
咸安宫的角落堆着十二箱兵书,窗台上摆着打磨了十七年的箭簇,就连这领明光铠,也被我改造成更适合马背作战的形制。
青黛总说我不该留着这些旧物,可她哪里知道,这些泛着铁锈味的甲胄,比那鎏金凤凰更让我觉得踏实。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手按刀柄转身,却见掌灯的小太监举着明黄灯笼,在月光下照出半张惊恐的脸:“镇北将军......陛下宣您即刻前往乾元殿。”
青黛猛地抬头,茶盏从她手中跌落,碎瓷片在青砖上溅出清脆的响。
我望着那盏灯笼上的团龙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兵部见过的舆图——北疆的狼族又在边境滋事,而御林军的调兵虎符,此刻应该正躺在乾元殿东暖阁的紫檀木匣里。
“知道了。”
我扯下身上的粗布襦裙,露出里面暗纹绣着飞鱼的中衣。
青黛慌忙取来外袍,却在触到我肩颈时惊呼出声:“娘娘您发热了!”
她的指尖掠过我锁骨处的旧疤,那是二十岁时为救他中了毒箭,军医剜肉刮骨时留下的。
我扣上玄色大氅,腰间的酒壶随着动作轻晃。
铜镜里映出张苍白的脸,眼角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淡红,像朵开败的胭脂花。
十七年了,从沈将军到沈皇后,再到如今不伦不类的“镇北将军”,这张脸终究还是成了战场上的刀枪刻出来的模样。
乾元殿的汉白玉台阶覆着薄霜,我的战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刚跨过门槛,便看见龙椅下跪着个浑身是血的人——是当今的御前侍卫统领,我去年亲自从狼族手里救回来的副将,张彻。
“臣参见陛下。”
我单膝跪地,余光瞥见御案上摊开的舆图,北疆重镇玉门关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个触目惊心的圈。
龙椅上的人影动了动,明黄的帷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少年天子清瘦的下颌。
他今年刚及弱冠,眉目却像极了十七年前在城墙上望我的那个少年。
“镇北将军可知罪?”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威严,却掩不住尾音的发颤。
我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双像极了他父皇的眼睛,只是少了些铁血,多了
些未褪的青涩。
我垂下眼睫:“臣不知。”
“昨夜子时,玉门关急报。”
他抬手掷下一卷军报,竹简在我脚边散开,露出上面染了血的字迹,“狼族二十万铁骑压境,而你训练的羽林卫,竟有三成未配足兵刃?”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我拾起军报,指尖抚过“兵器库失火”四个字。
三日前我去查看兵器,分明看见库内甲胄齐全,如今却突然失火......余光扫过张彻垂在身侧的手,他虎口处有片新烫的疤痕,形状竟与火折的纹路吻合。
“陛下容禀。”
我将军报按在地上,掌心碾过“羽林卫”三个字,“三日前臣亲查兵器库,所有兵刃均已按例检修。
若今日突然短缺,必是有人蓄意......够了!”
他猛地起身,明黄龙袍扫过御案,铜鹤香炉被撞得倾斜,香灰簌簌落在我发间,“你镇守北疆十七年,如今狼族犯境,你却在京城醉心权谋?
朕问你,上个月你私自调走三千玄甲军,又作何解释?”
玄甲军。
这个名字像把锈刀剜进心口。
那是他当年为我亲训的铁军,清一色的白衣银甲,军旗上绣着“砚”字。
七年前我被废后,他将玄甲军一分为三,调去了不同的边塞。
上个月我之所以调兵,是因为收到密报,玉门关的守将与狼族暗通款曲......“陛下若信不过臣,大可派人去查。”
我抬头直视他,却在看见他腰间玉佩时骤然失语——那是块羊脂玉雕琢的麒麟,角上系着半幅褪色的红绫。
我认得那红绫,那是十七年前我替他挡箭时,撕下的裙摆一角。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指尖猛地攥紧玉佩。
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那年他在太液池为我摘莲蓬时,水面碎金的模样。
那时他还不是陛下,只是个会偷偷翻墙出宫外,给我买糖蒸酥酪的少年。
“沈砚秋,你果然什么都记得。”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我熟悉的沙哑,“可你还记得,七年前你被废后那日,朕在你宫门前跪了整夜吗?”
殿外忽然刮起狂风,吹得烛影乱晃。
我想起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我隔着紧闭的宫门,听见他在台阶下喊“阿砚”的声音。
那时我刚被拔去皇后金册,鬓角还沾着被扯落的珠翠,却只
能攥着冷宫的钥匙,听着他的声音被雨声泡得发涨。
“陛下万金之躯,不该记这些陈年旧事。”
我低头盯着他靴面上的鎏金纹,那是新朝的纹样,与先帝时期不同,“臣只问陛下,此次宣臣来,是要治罪,还是要委以重任?”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委以重任?
你是朕的皇婶,是先皇后,更是镇北将军。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弹劾你恃功而骄,可朕......”他顿了顿,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卷轴,“朕只能封你为征北大都督,赐你虎符,命你三日后出征。”
虎符落在我掌心时,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我望着卷轴上“钦此”二字的朱砂印,忽然想起七年前他写废后诏书时,墨汁洇开的那个小团。
那时他说:“阿砚,你总说要护这万里河山,可朕只想要你做个寻常女子。”
“谢陛下。”
我将虎符收入袖中,起身时瞥见东暖阁的紫檀木匣——那是先帝放兵书的地方,如今应该装着新的调兵文书。
张彻突然咳嗽起来,血珠溅在青砖上,像开了几朵小牡丹。
我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火折,铜制的外壳上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御膳房专用的样式。
“张统领伤势不轻,陛下该让太医好好诊治。”
我转身走向殿门,靴底碾过张彻咳出的血,“毕竟边疆苦寒,臣还需要信得过人的副将。”
夜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我摸出酒壶灌了一口。
太液池的冰面裂了道缝,倒映着乾元殿的飞檐。
十七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学会凫水,他站在岸边笑我像只扑腾的小兽,后来却跳进水里,将沉到池底的我捞起来,用龙袍裹住我发抖的身体。
“娘娘,您真要去北疆?”
青黛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怀里抱着我常穿的软甲,“可您的箭伤......”我按住她的肩膀,望着漫天星斗。
北疆的星空应该更辽阔些,那里的狼嚎比后宫的流言更直白,那里的风雪会冻住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指尖抚过腰间的虎符,忽然想起他刚才递虎符时,指尖在我掌心轻轻颤了一下——像极了当年他为我系披风时,不小心被玉扣划伤的模样。
咸安宫的烛火还亮着,我解下大氅,露出里面半旧的明光铠。
金线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甲胄心口处,赫然绣着
朵用金线勾勒的并蒂莲——那是我封后那日,趁他午睡时偷偷绣上去的。
如今莲花的花瓣已被磨得模糊,却仍固执地绽放在龙鳞之间。
铜漏敲了五更,我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吞噬铠甲上的金线。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里混着隐约的马蹄响——是御林军在换防。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金缕衣残片,那是七年前他撕碎的皇后袆衣,如今被我拼成了巴掌大的方帕。
“阿砚,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去江南。”
他当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北疆的风沙,“我带你去看扬州的琼花,去听秦淮的曲子,你再也不必穿铠甲了。”
我将金缕衣残片塞进铠甲内衬,冰凉的金线贴着心口。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几只寒鸦。
青黛在里间翻找着伤药,我摸出腰间的酒壶,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蜜渍的金疮药。
指尖捏着酒壶上的“砚秋”二字,忽然笑了——原来有些东西,终究是藏不住的。
天快亮了,咸安宫的砖墙在晨曦中泛着青白。
我系紧铠甲的绦带,听着青黛在身后低低抽泣。
远处乾元殿的飞檐上,残雪正簌簌坠落,像极了那年他为我簪花时,落进我发间的梨花瓣。
三日后,我将带着虎符奔赴北疆。
那里有二十万狼族铁骑,有被烧毁的兵器库,还有等着我去揭开的真相。
而在这深宫之中,那个戴着皇冠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我必须面对的棋局里,最复杂的一子。
铠甲的护心镜映出我微扬的嘴角,十七年了,沈砚秋终究还是那个握刀的人。
只是这一次,刀刃所向,除了外敌,或许还有那些藏在明黄帷帐后的,未说出口的情与恨。
第二章 寒刀折戟卯时三刻,咸安宫的铜盆里结了薄冰。
我用指尖刮去冰碴,井水浸得伤口发疼——那是昨夜整理箭簇时,被三棱箭头划破的。
青黛捧着香灰要过来敷,被我摇头止住:“这点小伤,当年在漠北冻掉三根手指都挺过来了。”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转身从木箱底翻出个油纸包:“这是您最爱吃的糖蒸酥酪,奴婢托小厨房......”话音突然哽在喉间,酥酪上的蜜渍在晨光里晃出碎光,像极了十七年前他翻墙带来的那碗。
那时我刚打完第一场胜仗,脸上还沾
着血污,他却掀开我的头盔,用帕子擦我嘴角的血,说:“阿砚笑起来像小兽,该多吃甜的。”
“收起来吧。”
我别过脸去,摸到案头那柄狼首刀。
刀鞘上的红宝石缺了一角,是永徽三年他为我挡下狼族刺客时,刀柄磕在石头上崩的。
当时他攥着我的手腕说:“以后你的刀,由我来护。”
可后来,他的刀却指向了我。
院外传来马蹄声,是御林军来传旨。
我按住刀柄起身,铠甲肩甲处的龙鳞纹硌得锁骨生疼——今晨特意换了先帝亲赐的明光铠,甲胄内侧还刻着“砚秋亲卫”四个字,是他当年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宣旨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声音尖细得像寒鸦:“镇北将军听旨:着即日出征北疆,钦赐玄甲军旧部三千,另拨羽林卫五万听候调遣......”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那纹样竟与狼族的图腾有七分相似。
“等等。”
我伸手扣住他手腕,刺青在皮肤下微微凸起,“你何时进的宫?”
小太监猛地颤抖,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青黛惊呼一声,只见他耳后有片淡红胎记,形状恰似狼族勇士的战纹。
“拖出去审。”
我将狼首刀抛给青黛,刀刃在她掌心映出惊惶的脸,“注意别伤了舌头,我要活口。”
转身时瞥见案头的糖蒸酥酪,蜜渍在阳光下凝成琥珀色,忽然想起昨夜乾元殿里,张彻袖口露出的刺青——与这小太监的胎记,竟出自同一种图腾。
未时三刻,校场点兵。
我骑在赤炭马上,望着排列整齐的羽林卫。
他们胸前的明光甲擦得锃亮,却少了几分铁血之气。
目光扫过第三排左数第七人,他握枪的手势明显是个左撇子,而狼族骑兵惯用左手弯刀。
“报——!”
斥候策马而来,在我马前滚鞍落地,“启禀将军,玉门关急报,狼族可汗亲率铁骑已过黑水河!”
他递上的军报边缘染着冰碴,我展开时,一张纸条从里面滑落——是用狼族文字写的密信,落款赫然是张彻的狼首印记。
青黛猛地拉住我的缰绳:“娘娘,这是陷阱!”
她的声音被狂风扯碎,我望着远处漫天黄沙,忽然想起十七年前第一次出征,他偷偷藏在我干粮袋里的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
如今那玉佩正挂在新帝腰间,
与半幅红绫缠在一起。
“传我将令,玄甲军随我先行,羽林卫后队变前队,绕道子午谷。”
我扣紧头盔,狼首刀在腰间轻晃,“若有人敢擅自离队......”刀刃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马鞍上,“斩立决。”
暮色浸透戈壁时,我们抵达旧长城。
断墙上的“砚”字军旗已被风沙磨得发白,我伸手抚摸刻在城砖上的“萧砚”二字——那是他当年陪我戍边时,用佩刀刻下的。
萧是他的姓,砚是我的名,那时他说:“等打完这场仗,我就把这两个字刻在婚书上。”
“将军,前方发现炊烟。”
副将李锐的声音打断思绪。
我举目远眺,沙丘后隐约有火光,却不闻马嘶。
狼族扎营必驱战马环伺,这寂静太过反常。
指尖抚过狼首刀的缺口,忽然想起张彻曾说过,狼族有一种“静默杀”战术,专等敌军松懈时割喉。
“全体下马,匍匐前进。”
我解下铠甲,只着轻甲前行。
沙粒钻进甲缝,磨得皮肤生疼,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十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我夜袭狼族大营,那时他的披风罩在我肩上,说:“阿砚跟着我,不会有事。”
火光越来越近,竟是几顶燃着的帐篷。
我踩着焦土冲进帐内,满地都是羽林卫的尸体,他们咽喉处的伤口整齐如切,正是狼族“静默杀”的手法。
李锐突然发出闷哼,我转身时,看见他捂着脖子跪倒,指尖涌出的血沫带着奇异的青色——是狼族的见血封喉毒。
“有埋伏!”
我挥刀劈开破空而来的弯刀,刀刃与狼族勇士的骨刀相撞,迸出几点火星。
月光下,数十道黑影从沙丘后跃起,他们脸上蒙着狼皮面罩,手里握着清一色的骨刀。
我旋身砍断一人手腕,却在瞥见他腰间火折时瞳孔骤缩——铜制外壳刻着缠枝莲纹,与张彻的火折一模一样。
战至子时,戈壁上只剩零星火把。
我单膝跪地,狼首刀深深插入沙中,刀刃上的血珠正被风沙迅速吸干。
青黛搀扶着我站起来,她鬓角插着的银簪断了半截,那是我去年在黑市给她买的,摊主说是从某个娘娘的妆奁里偷来的。
“娘娘,您看这个。”
她从尸体堆里拖出个濒死的狼族士兵,那人胸口插着半支羽箭,箭杆上刻着“羽林卫”的字样。
我扯
下他的面罩,赫然看见耳后有块青色胎记——与今早那个小太监的胎记,形状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
我用刀尖挑起他腰间的荷包,里面掉出几张纸,竟是羽林卫的布防图,落款处盖着御林军统领的印鉴。
青黛捂住嘴惊呼:“这是......张统领的印!”
远处传来马蹄声,数十骑踏碎月光而来。
最前方的 rider 穿着明黄披风,腰间玉佩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我握紧狼首刀,刀刃上的血珠恰好滴在“萧砚”二字的刻痕里,像极了那年他为我挡箭时,绽开在衣襟上的血花。
“阿砚。”
他翻身下马,披风扫过戈壁上的尸体,“朕来晚了。”
月光落在他眉间,朱砂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却仍像当年那样,在眼角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单手持刀行礼,铠甲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陛下不该来这里,北疆太危险。”
他却忽然伸手,指尖掠过我脸上的疤痕,像十七年前那样轻声说:“你忘了吗?
朕曾发过誓,无论你在哪里,朕都会找到你。”
青黛忽然咳嗽起来,我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是狼族的迷烟。
指尖刚要去捂她的口鼻,却见新帝猛地推开我,一支淬了毒的弩箭擦着他耳际飞过,钉进身后的断墙。
箭杆上绑着纸条,上面用狼族文字写着:“沈砚秋,拿虎符来换你皇帝的命。”
他按住我肩膀的手在发抖,却仍笑着说:“阿砚,当年你教朕的箭术,今日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说着从靴筒里抽出袖箭,那是我二十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箭尾还系着我剪下的一缕青丝。
戈壁的风突然转向,卷起漫天黄沙。
我望着他手中的袖箭,忽然想起七年前废后那日,他也是用这样的姿势,将金册推到我面前,说:“阿砚,这是朕能给你的,最后的保护。”
那时我不懂,如今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忽然明白——原来有些誓言,早已刻进了骨血里。
<“陛下只管躲在臣身后。”
我将他按在断墙后,狼首刀在手中旋出寒光,“当年臣能从狼族手里救回您,今日也能。”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袖箭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光:“不,这次换朕护你。”
沙暴来得猝不及防,狼族的呼哨
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甲胄,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替我挡了一箭,箭头穿透他的上臂,正擦着我锁骨处的旧疤。
“别分心。”
他咬着牙拔出箭,血珠溅在我护心镜的并蒂莲上,“记得你说过,战场上分神的人,会死。”
我忽然想笑,却在看见他腰间玉佩时笑不出来——红绫已被血浸透,露出里面半枚狼首玉坠,那是当年我在狼族大营捡到的,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沙暴中,狼族的骨刀划破我的袖管。
我挥刀砍断对方手臂,却在看见他瞳孔时愣住——那是双混血儿的眼睛,灰蓝中混着金黄,与张彻的眼睛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我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张彻跪在我帐前,说他娘是狼族公主,他身上流着一半狼族血脉。
“陛下,张彻是狼族细作!”
我挥刀劈开又一道攻击,“兵器库失火、羽林卫布防图泄露,都是他......”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奔他咽喉。
我本能地扑过去,却见他突然转身,用身体替我挡住了弩箭。
“阿砚,小心......”他的血滴在我脸上,带着体温的灼热。
我攥着他的手腕,触到他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弱,忽然想起十七年前他发烧说胡话,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说:“阿砚别走,朕怕黑。”
戈壁的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他苍白的脸。
我撕下半幅中衣替他包扎伤口,却发现他贴身穿着的里衣,竟还是七年前我送他的那件,袖口绣着极小的“砚”字,边缘已磨得发毛。
“为什么......”我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声音发颤,“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穿这件?”
他勉强笑了笑,指尖拂过我眼角的疤痕:“因为......这是你唯一给朕的东西。”
沙暴渐渐平息,远处传来马蹄声。
我握紧狼首刀,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却听见李锐的声音:“将军!
援军到了!”
转头望去,只见漫天“砚”字军旗卷着黄沙而来,玄甲军的白衣在月光下像片流动的雪海。
怀中的人忽然动了动,他抬起染血的手,替我拂去鬓角的沙粒:“阿砚,等打完这场仗......”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瞳孔却忽然聚焦,盯着我身后的断墙。
我转身望
去,只见月光照亮了墙上新刻的字:“萧砚同归处”——是用狼首刀刻的,与十七年前的“萧砚”二字并列。
“原来你都知道......”他的头轻轻靠在我肩上,“朕怕你忘了,所以每年都会来刻一遍......”我忽然想起每年生辰,都会收到匿名送来的狼首刀保养油,原来都是他......青黛带着军医冲过来时,我正抱着他坐在断墙下。
他的血浸透了我的铠甲,却在护心镜的并蒂莲处积成小团,像朵新开的红梅。
我摸着他腰间的玉佩,红绫与狼首玉坠缠得太紧,竟怎么也分不开。
“将军,张彻带着残部往漠北逃了!”
李锐提着染血的长枪跑来。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他睫毛上沾着沙粒,像极了睡着的少年。
指尖抚过他眉间朱砂痣,忽然想起他曾说过,这颗痣是为了让我在战场上一眼认出他。
“传令下去,玄甲军随我追击张彻。”
我轻轻放下他,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羽林卫留下护驾,若有差池......”狼首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提头来见。”
起身时,铠甲内侧的金缕衣残片硌着心口。
我摸出那方拼了七年的帕子,忽然发现上面的金线竟与他里衣的“砚”字针法一模一样——原来有些心事,早就随着针线,缝进了彼此的骨血里。
戈壁的风又起了,卷着黄沙掠过“萧砚同归处”的刻痕。
我翻身上马,赤炭马发出长嘶,蹄下扬起的沙尘中,隐约看见他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十七年了,原来我们都在等一个同归的机会,只是这一次,刀刃所向,除了外敌,还有那些被风沙掩埋的,未说出口的誓言。
第三章 寒沙旧誓戈壁的夜风像把钝刀,刮过断墙上的“萧砚同归处”时,发出细碎的呜咽。
我跪坐在篝火旁,用匕首挑开新帝上臂的箭伤。
他昏迷中仍紧攥着我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像极了七年前雪夜,他抱着冻僵的我在马背上时的模样。
“水。”
我朝青黛伸手,目光却离不开他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十二岁时,他偷跟着我去校场,被流箭擦伤的。
当时我罚他在太液池跪了整夜,可第二日却在他枕头下发现块带血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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