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用金线勾勒的并蒂莲——那是我封后那日,趁他午睡时偷偷绣上去的。
如今莲花的花瓣已被磨得模糊,却仍固执地绽放在龙鳞之间。
铜漏敲了五更,我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吞噬铠甲上的金线。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里混着隐约的马蹄响——是御林军在换防。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金缕衣残片,那是七年前他撕碎的皇后袆衣,如今被我拼成了巴掌大的方帕。
“阿砚,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去江南。”
他当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北疆的风沙,“我带你去看扬州的琼花,去听秦淮的曲子,你再也不必穿铠甲了。”
我将金缕衣残片塞进铠甲内衬,冰凉的金线贴着心口。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几只寒鸦。
青黛在里间翻找着伤药,我摸出腰间的酒壶,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蜜渍的金疮药。
指尖捏着酒壶上的“砚秋”二字,忽然笑了——原来有些东西,终究是藏不住的。
天快亮了,咸安宫的砖墙在晨曦中泛着青白。
我系紧铠甲的绦带,听着青黛在身后低低抽泣。
远处乾元殿的飞檐上,残雪正簌簌坠落,像极了那年他为我簪花时,落进我发间的梨花瓣。
三日后,我将带着虎符奔赴北疆。
那里有二十万狼族铁骑,有被烧毁的兵器库,还有等着我去揭开的真相。
而在这深宫之中,那个戴着皇冠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我必须面对的棋局里,最复杂的一子。
铠甲的护心镜映出我微扬的嘴角,十七年了,沈砚秋终究还是那个握刀的人。
只是这一次,刀刃所向,除了外敌,或许还有那些藏在明黄帷帐后的,未说出口的情与恨。
第二章 寒刀折戟卯时三刻,咸安宫的铜盆里结了薄冰。
我用指尖刮去冰碴,井水浸得伤口发疼——那是昨夜整理箭簇时,被三棱箭头划破的。
青黛捧着香灰要过来敷,被我摇头止住:“这点小伤,当年在漠北冻掉三根手指都挺过来了。”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转身从木箱底翻出个油纸包:“这是您最爱吃的糖蒸酥酪,奴婢托小厨房......”话音突然哽在喉间,酥酪上的蜜渍在晨光里晃出碎光,像极了十七年前他翻墙带来的那碗。
那时我刚打完第一场胜仗,脸上还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