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攥着冷宫的钥匙,听着他的声音被雨声泡得发涨。
“陛下万金之躯,不该记这些陈年旧事。”
我低头盯着他靴面上的鎏金纹,那是新朝的纹样,与先帝时期不同,“臣只问陛下,此次宣臣来,是要治罪,还是要委以重任?”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委以重任?
你是朕的皇婶,是先皇后,更是镇北将军。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弹劾你恃功而骄,可朕......”他顿了顿,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卷轴,“朕只能封你为征北大都督,赐你虎符,命你三日后出征。”
虎符落在我掌心时,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我望着卷轴上“钦此”二字的朱砂印,忽然想起七年前他写废后诏书时,墨汁洇开的那个小团。
那时他说:“阿砚,你总说要护这万里河山,可朕只想要你做个寻常女子。”
“谢陛下。”
我将虎符收入袖中,起身时瞥见东暖阁的紫檀木匣——那是先帝放兵书的地方,如今应该装着新的调兵文书。
张彻突然咳嗽起来,血珠溅在青砖上,像开了几朵小牡丹。
我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火折,铜制的外壳上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御膳房专用的样式。
“张统领伤势不轻,陛下该让太医好好诊治。”
我转身走向殿门,靴底碾过张彻咳出的血,“毕竟边疆苦寒,臣还需要信得过人的副将。”
夜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我摸出酒壶灌了一口。
太液池的冰面裂了道缝,倒映着乾元殿的飞檐。
十七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学会凫水,他站在岸边笑我像只扑腾的小兽,后来却跳进水里,将沉到池底的我捞起来,用龙袍裹住我发抖的身体。
“娘娘,您真要去北疆?”
青黛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怀里抱着我常穿的软甲,“可您的箭伤......”我按住她的肩膀,望着漫天星斗。
北疆的星空应该更辽阔些,那里的狼嚎比后宫的流言更直白,那里的风雪会冻住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指尖抚过腰间的虎符,忽然想起他刚才递虎符时,指尖在我掌心轻轻颤了一下——像极了当年他为我系披风时,不小心被玉扣划伤的模样。
咸安宫的烛火还亮着,我解下大氅,露出里面半旧的明光铠。
金线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甲胄心口处,赫然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