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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带娃从地摊到万店女王周明苏晴

方鸿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碎钻婚姻冬夜的风,像淬了冰的刀片,刮得窗户呜呜咽咽。客厅里,老旧空调嘶嘶吐着暖风,吹不散空气里沉甸甸的寒意。苏晴弓着腰,熨斗沉重,蒸汽嘶鸣着扑向那件挺括的藏蓝西装——周明明天见大客户的行头。熨斗头划过前襟,掠过袖口,最后停在挺括的衬衫领子上。一点异样、冰冷、突兀的闪光,刺进她疲惫的眼。一枚小巧的耳钉。细银托底,嵌着一粒廉价水钻,折射着头顶暖黄的灯光,晃得人心头发慌。绝不是她的。她苏晴,结婚七年,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除了当初周明随手套上的那枚细细的铂金婚戒,就只剩脖子上这根褪色的红绳。心口猛地一坠,像被那粒假钻狠狠扎了一下。指尖冰凉,想去碰,又触电般缩回。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粗暴撞开。浓烈的酒气裹着冷风,像一堵墙...

主角:周明苏晴   更新:2025-06-13 17: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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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明苏晴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带娃从地摊到万店女王周明苏晴》,由网络作家“方鸿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碎钻婚姻冬夜的风,像淬了冰的刀片,刮得窗户呜呜咽咽。客厅里,老旧空调嘶嘶吐着暖风,吹不散空气里沉甸甸的寒意。苏晴弓着腰,熨斗沉重,蒸汽嘶鸣着扑向那件挺括的藏蓝西装——周明明天见大客户的行头。熨斗头划过前襟,掠过袖口,最后停在挺括的衬衫领子上。一点异样、冰冷、突兀的闪光,刺进她疲惫的眼。一枚小巧的耳钉。细银托底,嵌着一粒廉价水钻,折射着头顶暖黄的灯光,晃得人心头发慌。绝不是她的。她苏晴,结婚七年,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除了当初周明随手套上的那枚细细的铂金婚戒,就只剩脖子上这根褪色的红绳。心口猛地一坠,像被那粒假钻狠狠扎了一下。指尖冰凉,想去碰,又触电般缩回。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粗暴撞开。浓烈的酒气裹着冷风,像一堵墙...

《离婚带娃从地摊到万店女王周明苏晴》精彩片段

第一章:碎钻婚姻冬夜的风,像淬了冰的刀片,刮得窗户呜呜咽咽。

客厅里,老旧空调嘶嘶吐着暖风,吹不散空气里沉甸甸的寒意。

苏晴弓着腰,熨斗沉重,蒸汽嘶鸣着扑向那件挺括的藏蓝西装——周明明天见大客户的行头。

熨斗头划过前襟,掠过袖口,最后停在挺括的衬衫领子上。

一点异样、冰冷、突兀的闪光,刺进她疲惫的眼。

一枚小巧的耳钉。

细银托底,嵌着一粒廉价水钻,折射着头顶暖黄的灯光,晃得人心头发慌。

绝不是她的。

她苏晴,结婚七年,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除了当初周明随手套上的那枚细细的铂金婚戒,就只剩脖子上这根褪色的红绳。

心口猛地一坠,像被那粒假钻狠狠扎了一下。

指尖冰凉,想去碰,又触电般缩回。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粗暴撞开。

浓烈的酒气裹着冷风,像一堵墙砸了进来。

周明回来了。

领带歪斜,西装皱巴巴搭在臂弯,头发乱糟糟地顶在额前,那张曾经让她心动如今只余麻木的脸,浮着一层油腻的红光。

他踉跄着踢掉皮鞋,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叮——”苏晴下意识看去。

他随意甩在鞋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一条新消息弹窗,冷白的光在昏暗玄关里异常刺眼。

宝贝:明哥,明天穿帅点!

我妈可要好好审你!

宝贝:记得带上我上次看中的那条项链哦!

爱你!

[爱心][爱心]“宝贝”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晴视网膜上。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空调沉闷的喘息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得冰凉,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谁的?”

苏晴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

她缓缓转过身,举起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细细的铂金戒圈在灯光下闪着微弱却固执的光,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廉价的耳钉,尖利的托脚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这谁的耳钉?

还有……‘宝贝’是谁?”

周明醉醺醺的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毫不掩饰的、混合着酒精的轻蔑和厌烦取代。

他嗤笑一声,高大的身躯摇晃着逼近,阴影沉沉地笼罩住她。

“谁?”

他喷着浓重的酒气,伸手一把攥住苏
晴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痛呼出声,那枚婚戒硌得她指骨生疼。

“苏晴,你浑身上下,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

你问问你自己,配戴什么?

嗯?”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玻璃杯叮当作响。

他扯开领带,动作粗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苍白的脸:“我周明在外面累死累活,养着你这个黄脸婆,养着那个赔钱货!

我找谁不是找?

人家起码知道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知道哄我开心!

你呢?

除了围着灶台转,围着那丫头片子转,你还会干什么?

啊?”

周明!

一声尖利刻薄的呵斥从主卧门口炸开。

婆婆张桂芬穿着厚厚的棉睡衣,抱着手臂,一张脸拉得老长,嘴角向下撇着,活像谁欠了她八百万。

大半夜的吵吵什么!

你还有脸问,生不出儿子拴不住男人,那是你自己没本事,活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苏晴的心上。

她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不是因为客厅的低温,而是从心底里渗出来的绝望的寒。

她下意识地望向女儿糖糖紧闭的房门。

门缝下透着一线微弱的光,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太安静了。

苏晴的心揪得更紧。

砰!

周明烦躁地一脚踹开主卧的门,撞得门框闷响。

懒得跟你废话,晦气。

他摇摇晃晃走进去,摔上门,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空气。

婆婆又剜了苏晴一眼,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扭身也回了房间。

客厅瞬间死寂。

只有空调还在徒劳地吹着暖风,和窗外呼啸的寒风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苏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顺着冰凉的茶几腿,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

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居家裤,刺进骨头缝里。

她屈起腿,把脸深深埋进膝盖。

肩膀无声地耸动,眼泪汹涌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吵醒糖糖。

不能让女儿听见这些肮脏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黏腻冰冷的泪水被粗糙的衣袖蹭干。

苏晴撑着茶几,腿脚麻木地站起来,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她走到糖糖房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才轻轻推开一条缝。

床头小台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下,呼
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苏晴的心稍微松了松,走进去想替女儿掖好被角。

走近床边,借着微弱的光,苏晴看清了女儿的脸。

糖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却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小鼻头通红,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拳头,露在被子外面。

苏晴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小小的、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指。

掌心躺着一个用彩色塑料绳编成的“戒指”。

粗糙的手工,歪歪扭扭,中间还嵌着一小块被揉得皱巴巴的、裹着透明糖纸的硬糖,在台灯下折射出一点微弱、廉价却纯粹的光,纸钻石。

白天糖糖从幼儿园回来,兴冲冲举着这个给她看,奶声奶气地说:妈妈!

你看!

我也有大钻石!

比小美那个还闪呢!

是我自己做的!

老师说,自己做的宝贝最珍贵!

当时苏晴还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夸她手巧。

此刻,这枚小小的“纸钻石”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苏晴心口剧痛,几乎喘不上气。

女儿连在睡梦里都在委屈地哭。

她白天在学校里,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

是不是也被小朋友嘲笑过没有妈妈戴的漂亮首饰?

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

她死死捂住嘴,压抑住喉咙里翻涌的呜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原来她的无能,她的懦弱,早已化作冰冷的箭,刺穿了她最想保护的小小世界。

苏晴在女儿床前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双腿彻底失去知觉。

她轻轻吻了吻糖糖带着泪痕的脸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像幽灵一样飘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她没有回那个冰冷的主卧,而是走进了狭小的杂物间。

这里堆放着各种蒙尘的旧物,散发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拖出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旧纸箱。

手指颤抖着打开箱盖,拨开几件旧衣服,一个褪了色的蓝色绒布小盒子露了出来。

打开盒子。

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条手链。

简单的彩色玻璃珠串成,颜色已经有些黯淡,款式也早已过时。

这是她大学手工课的期末作业。

她记得很清楚,为了挑到便宜又好看的珠子,她跑遍了小商品市场;为了编出好看的花样,手指被鱼线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她拿起手链,轻轻翻转。


不起眼的搭扣背面,刻着几个已经有些模糊的、细细的小字:苏晴的手作,独一无二指尖拂过那刻痕,粗糙的触感唤醒了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岁月。

那时候,她还有梦想,还有光。

她握着这条廉价的手链,仿佛握住了当年那个在手工教室里,眼睛里闪着光,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自己。

她走回客厅,拿起茶几上那枚冰冷的、属于别人的廉价水钻耳钉,又看看自己手上那枚同样冰冷、象征七年婚姻的铂金戒指。

最后,目光落在糖糖房门上,仿佛穿透了门板,看到女儿熟睡中依旧委屈的小脸,和她手心紧握的那枚闪烁着微弱希望的“纸钻石”。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混合着被逼到绝境的决绝,从冰冷的心脏深处,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

她猛地拉开电视柜抽屉,翻找起来。

动作不再迟疑,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度。

终于,在最底层,她抽出一叠打印纸——那是她几个月前,在又一次深夜争吵后,心灰意冷时偷偷下载好的离婚协议模板。

当时只觉得是绝望中的妄想,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出路。

苏晴“唰唰”几笔,在签名处,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带着斩断一切的狠厉。

然后,她拿起那份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大步走向主卧。

门被猛地推开!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床上醉意朦胧的周明。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撑起上半身,刚要破口大骂。

“啪!”

一叠纸重重摔在他脸上,纸页四散开来,有几张飘落在他胸口。

苏晴站在门口,没有开灯。

客厅的光从她身后透进来,勾勒出一个单薄却异常挺直的剪影。

她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直直钉在周明错愕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清晰地割开卧室里浑浊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周明,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

我要带糖糖离开。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的弧度,目光扫过周明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扫过床上凌乱的、仿佛还带着别人气息的被子,最后落回那份散落的离婚协议上。

房子,存款,车子……你那些靠压榨老婆孩子换来
的臭钱,我苏晴,一分都不要!

昏暗的光线中,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曾经白皙细腻,如今指节有些粗大,掌心带着薄茧,还有刚才被周明攥出的、尚未消退的红痕。

我只要糖糖。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还有这双手!

我苏晴,有手!

第二章:地摊初战“砰!”

厚重的玻璃柜台震得嗡嗡作响。

一只分量不轻、花纹繁复的实心金镯子,被戴着油腻腻黑皮指套的胖手从柜台里推了出来,滑到苏晴面前。

柜台后的胖老板耷拉着眼皮,用指尖嫌弃地拨了拨那镯子,鼻腔里哼出一股浓重的烟油味:就这?

老凤祥的?

这年头,谁还认这个土掉渣的款式?

熔了都嫌工费贵!

苏晴的手指猛地蜷缩进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这镯子,是母亲在她出嫁时,抖着手,从自己枯瘦的手腕上褪下来的最后一点体面。

冰凉的触感还残留着老人最后一点体温。

此刻,它躺在油腻的玻璃上,像一条僵死的金蛇,被陌生人的鄙夷反复鞭笞。

两千。

胖老板吐出一个数字,像吐出一口浓痰,爱要不要。

你这玩意儿,压我这儿还得占地方。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苏晴几乎喘不上气。

两千,母亲省吃俭用一辈子的心血,周明嘴里“破铜烂铁”的陪嫁,就值两千块?

她死死盯着那镯子,眼前闪过母亲临终前浑浊却充满担忧的眼睛,闪过周明摔门而去时那轻蔑的嘴脸,最后定格在糖糖攥着“纸钻石”睡梦中委屈的小脸。

“行。”

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她抓起那沓薄得可怜的钞票,崭新的纸票边缘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手心。

转身冲出当铺大门,凛冽的寒风“呼”地灌进肺里,呛得她一阵猛咳。

她没回头,一次也没有。

身后那扇吞噬了母亲最后念想的门,哐当一声关上,像合上了一口棺材。

城南夜市,灯火如昼,人声鼎沸。

空气里混杂着烤鱿鱼的焦香、廉价香水的甜腻、汗味、油烟味,还有某种躁动不安的发财梦。

苏晴缩在夜市最深处,一个犄角旮旯的“黄金”位置——紧挨着油腻腻的公共垃圾桶,光线被旁边巨大的烤面筋摊子挡去大半。

她的“战场
”,是一块洗得发白、边缘已经毛糙的旧红绒布,小心翼翼地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上面,是她全部的希望:几十条色彩各异的串珠手链,是她拆了大学那条“独一无二”,又添了点便宜新珠,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还有几朵用彩色的绒线、细铁丝和碎布片精心拗出来的小绒花发簪,花瓣层层叠叠,努力模仿着记忆里春天的模样。

糖糖紧紧挨着她的小马扎坐着,小脸冻得通红,怀里宝贝似的抱着一个旧保温杯。

她睁着大眼睛,好奇又带着一丝怯生生地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

每当有人脚步稍微停顿,她的眼睛就会倏地亮起来,小手不自觉地抓紧妈妈的衣角。

“妈妈,有人看!”

糖糖小声又兴奋地提醒。

苏晴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挤出练习了好几天的笑容:“美女,看看手链吗?

纯手工的,独一无二……” 声音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穿着光鲜的女孩瞥了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啧,地摊货。

高跟鞋哒哒哒,毫不犹豫地走向旁边那个挂着“缅甸翡翠A货,假一赔命”横幅、灯光打得锃亮的摊位。

隔壁摊主王姐,一个烫着爆炸头、嘴唇涂得血红、满身廉价香水味的胖女人,正唾沫横飞地招呼着客人。

她斜眼瞟了苏晴这边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故意拔高了嗓门,声音尖利得能划破夜空:哎哟喂!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出来摆摊了?

家庭主妇不在家奶孩子伺候男人,跑这儿来丢人现眼?

懂什么叫生意经吗?

她拿起自己摊位上一条金光闪闪、镶嵌着巨大“宝石”(实为塑料)的项链,在灯光下晃了晃,看看!

这才叫首饰!

大气!

上档次!

你这堆破珠子烂布头,白送我都嫌占地方,寒碜!

恶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在苏晴脸上、心上。

周围几个摊主投来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

苏晴的脸颊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哽咽。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那些被王姐贬得一文不值的“破珠子”,手指却抖得厉害。

别理她,妈妈。

一只冰凉的小手悄悄钻进她紧握的拳头,糖糖的声音细细的,却异常清晰,我们的
珠子好看,比她的亮。

女儿的眼睛清澈见底,映着夜市昏黄的灯光,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只有对她全然的信任。

苏晴反手用力握住女儿的小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那点微弱的暖意,支撑着她挺直了几乎要垮下去的脊梁。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热闹是别人的。

苏晴的红布摊,像一个被遗忘的孤岛。

偶尔有人驻足,拿起一条手链看看,询问价格。

十五块?

这么贵?

隔壁那边亮闪闪的才十块!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撇撇嘴,扔下手链走了。

阿姨,十块卖不卖?”

一个中年女人拿起一条,翻来覆去地看,挑着刺,你看这线头,这珠子颜色搭得有点土……苏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她攥着口袋里那薄薄一沓钞票,那是母亲的镯子换来的。

两千块,减去摊位费(这个犄角旮旯一个月也要六百块!

),再减去买材料的钱……她感觉自己像个赌徒,押上了仅有的筹码,却眼看着要输得精光。

终于,在夜市人流开始稀疏,苏晴几乎要冻僵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看起来像是附近工厂下夜班的女工走了过来。

她蹲下,仔细看了看那些手链,挑了一条最简单的蓝色珠子串成的。

这个……多少钱?

十…十五块。

苏晴的声音有点发虚。

女工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看苏晴冻得嘴唇发紫,糖糖小脸通红地抱着保温杯,眼神怯怯的样子,叹了口气:行吧,给我包起来。

她付了钱,又拿起旁边一朵小小的浅紫色绒花发簪,这个也给我吧,五块?

给闺女戴。

好…好!

苏晴手忙脚乱地找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塑料袋装好。

女工没多说什么,拿着东西匆匆走了。

这是今天的第二单,也是最后一单。

总收入:三十块。

苏晴捏着那两张十块、一张五块和五个钢镚,掌心被硬币硌得生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拖着几乎冻麻的双腿,找到那个叼着烟、一脸不耐烦的夜市管理员老陈。

喏,今天的。”

她把那三十块钱递过去。

老陈瞥了一眼,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数出十五块,剩下的塞回给苏晴,声音懒洋洋的:角落也是地儿,六百一个月,一天二十块
摊位费。

今天算你开张,优惠五块,十五。

冰冷的十五块钱被塞回手心,苏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站了五个小时,冻得手脚麻木,被恶言恶语羞辱,只赚了十五块!

连给糖糖买杯热牛奶都要掂量掂量!

妈妈,给!

糖糖一直安静地抱着保温杯,此刻懂事地递过来,喝热水,暖暖。

苏晴接过杯子,拧开盖子。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廉价红糖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她用家里仅剩的一点红糖和几片姜熬的“驱寒汤”,省下买奶茶的钱。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那颗坠入冰窟的心。

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收摊了收摊了!

动作快点!

老陈掐灭烟头,开始大声吆喝,驱赶着还没收完的摊主。

苏晴麻木地开始收拾。

红布上,那些被王姐唾弃的“破珠子烂布头”,此刻在她眼中也显得灰败不堪。

刚把最后一条手链放进那个破旧的纸箱——城管来了!!

快跑——!

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尖叫如同炸雷,瞬间撕裂了夜市的喧嚣!

人群像被投入巨石的蚁窝,轰然炸开!

尖叫声、咒骂声、货架翻倒的哗啦声、瓷器碎裂的刺耳声……汇成一片混乱的海洋!

操!

老陈脸色剧变,也顾不上收费了,拔腿就往反方向的小巷子里钻。

苏晴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抱起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纸箱,像抱着命根子!

一手紧紧抓住糖糖的小胳膊,嘶吼着:糖糖!

快跑!

跟紧妈妈!

高跟鞋!

她今天为了显得“体面”一点,穿了双半旧的黑色高跟鞋,此刻成了致命的累赘,混乱的人流推搡着,她抱着沉重的箱子,拖着女儿,像惊涛骇浪中一艘随时会倾覆的小船。

妈妈!

我的保温杯!

糖糖被拖得踉跄,惊恐地叫着。

不要了!

快跑!

苏晴几乎是咆哮,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这时,不知谁从侧面狠狠撞了她一下!

脚下一崴!

尖锐的剧痛从脚踝瞬间窜遍全身!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被淹没在更大的混乱中。

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向前扑倒!

为了保护怀里的箱子,她下意识地用膝盖和手肘去撑地!

砰!

膝盖骨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台阶边缘,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冷汗瞬间
湿透后背。

纸箱脱手飞出,里面的串珠手链、绒花发簪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

五颜六色的珠子在混乱的脚步下四处蹦跳、滚落,被无数只慌不择路的脚踩踏、碾碎!

像她此刻稀碎的自尊和希望!

我的货!

我的货!

苏晴绝望地嘶喊,不顾膝盖钻心的疼,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疯狂地扒拉、抓取那些散落的珠子和发簪。

眼泪混合着汗水,糊了一脸。

完了,全完了!

那两千块换来的本钱!

母亲最后的念想!

妈妈!

妈妈!

糖糖吓坏了,看到妈妈摔倒在地,箱子里的宝贝撒了一地,急得大哭起来。

她小小的身影在混乱奔逃的人流缝隙里显得那么无助。

她没跑!

反而蹲下来,小手飞快地在地上抓捡那些滚动的珠子,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却死死咬着嘴唇,把那旧保温杯紧紧抱在怀里。

混乱中,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已经逼近!

威严的吼声如同催命符:那个抱箱子的!

站住!

东西没收!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苏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起身边还能抓到的一小堆珠子和几朵压扁的绒花,塞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忍着脚踝和膝盖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再次去抓糖糖的手想跑!

妈妈!

给!

糖糖突然把那个一直宝贝抱着的旧保温杯塞到苏晴怀里,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张开短短的手臂,竟然朝着那个逼近的、高大威严的城管冲过去两步!

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尖利地嘶喊出声:不准抓我妈妈——!

妈妈加油——!!

稚嫩又凄厉的童音,像一把淬火的利剑,瞬间刺穿了鼎沸的喧嚣和执法的威严!

这一声“妈妈加油,如同平地惊雷!

不仅让那个冲过来的城管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更让周围那些原本只顾着逃命的摊贩和路人,齐刷刷地投来了目光!

无数道视线聚焦在那个抱着破保温杯、膝盖裤子磨破渗出血迹、狼狈不堪的单薄女人,和那个挡在妈妈前面、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喷着火、像只护崽小母鸡一样的小女孩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糖糖!

苏晴肝胆俱裂,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将女儿死死搂进怀里,用身体护住她,惊恐
地抬头看向城管。

城管脸上的错愕很快被复杂取代,他看了看苏晴膝盖上刺目的血迹,又看了看她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却依然瞪着他的小女孩,最终,严厉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廉价珠子和踩扁的绒花,什么也没说,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走走走!

赶紧收拾了滚蛋!

别在这儿挡道!

如同得到特赦!

苏晴死死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地上又抓了几把,把能捡到的珠子和残破的绒花囫囵塞进口袋,然后拖着剧痛的腿,几乎是半抱着糖糖,一瘸一拐地逃离了这片让她心碎又狼狈的战场。

身后,是王姐幸灾乐祸的尖笑:哈哈哈!

活该!

穷酸命!

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混合着屈辱的泪水。

苏晴抱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清冷昏暗的回家路上。

每一步,脚踝和膝盖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口袋里的珠子硌着她,提醒着她今晚血本无归的惨败。

糖糖趴在她肩头,小声地抽泣着,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完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两千块,母亲的镯子,换来的就是满地狼藉和一身伤痛?

苏晴望着前方无边的黑暗,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妈妈…不哭…糖糖抬起小脸,用冰凉的小手笨拙地擦苏晴脸上的泪,另一只小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颗沾了灰的彩色玻璃珠——是她刚才慌乱中捡到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放在苏晴渗血的膝盖旁边,仿佛这样就能止住妈妈的疼痛。

妈妈的手作…好看…”她小声地、固执地说着。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带着点迟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小妹妹,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花呀?

真好看。

苏晴和糖糖同时抬头。

路边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对年轻情侣。

女孩穿着时髦的羊羔毛外套,男孩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女孩的目光,正落在糖糖另一只小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上——那是混乱中唯一一朵保存完好的、用暖橙色绒线做的山茶花发簪!

糖糖刚才一直死死攥着它,花瓣虽然有点挤压变形,但那份毛茸茸的温暖质感,在昏黄灯光下反而透出一种独特的、倔强的生命力。

糖糖下意识地把小花攥得更紧,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怯生生地不说话。

苏晴的心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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