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微顾淮深的其他类型小说《指尖灰烬林微顾淮深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下饶的虚乾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替身的序幕窗外香樟树的影子在夜色下婆娑摇晃,将冷清的卧室切割成光暗斑驳的碎片。订婚宴的喧闹早已散去,空气里残余的香水和酒精混合成一种奢靡又疏离的味道。林微赤脚踩在冰凉的黑曜石地板上,如同踩在刀尖,无声无息。她低头,无名指上那枚簇新的钻戒硕大、冰冷,棱面切割完美,折射出刺目的华光。十年后回忆起来,她才明白,那光芒并非祝福,而是一把精准测量替代品轮廓的尺子。身后厚重的金属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冷冽的空气裹挟着浓郁酒气和陌生的甜腻香水味席卷而来。顾淮深回来了。没有寒暄,没有温存。一个带着绝对压迫力的滚烫胸膛瞬间贴上她的后背,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将她紧紧困在自己与冰冷的穿衣镜之间。冰凉修长的手指猛地扼住她的下颌,强硬地抬起她的头,迫使她直...
《指尖灰烬林微顾淮深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1 替身的序幕窗外香樟树的影子在夜色下婆娑摇晃,将冷清的卧室切割成光暗斑驳的碎片。
订婚宴的喧闹早已散去,空气里残余的香水和酒精混合成一种奢靡又疏离的味道。
林微赤脚踩在冰凉的黑曜石地板上,如同踩在刀尖,无声无息。
她低头,无名指上那枚簇新的钻戒硕大、冰冷,棱面切割完美,折射出刺目的华光。
十年后回忆起来,她才明白,那光芒并非祝福,而是一把精准测量替代品轮廓的尺子。
身后厚重的金属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冷冽的空气裹挟着浓郁酒气和陌生的甜腻香水味席卷而来。
顾淮深回来了。
没有寒暄,没有温存。
一个带着绝对压迫力的滚烫胸膛瞬间贴上她的后背,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将她紧紧困在自己与冰冷的穿衣镜之间。
冰凉修长的手指猛地扼住她的下颌,强硬地抬起她的头,迫使她直视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
他的薄唇几乎擦着她敏感的耳廓肌肤,呼吸滚烫,话语却淬着剧毒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像细针扎进她的皮肉和灵魂深处:“他们都在传……五月,秦诗妍死了。”
林微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猛地加速,快得要撞碎胸腔。
她感到血液在瞬间冻僵,逆流,四肢百骸都弥漫开刺骨的寒意。
她想挣扎,想质问这荒谬的宣告,可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像被瞬间抽空,在他铁箍般的臂弯里动弹不得,只能像一只被钉在解剖台上的蝴蝶,僵硬地承受着他噬人的目光。
镜子里,顾淮深线条完美的下颌抵在她的颈窝,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上没有丝毫人间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来自地狱深渊的黑暗。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审视一件精密的、终于到手的艺术品,带着残忍的专注和一丝扭曲的满足。
它们牢牢锁住的,是镜中那张酷似秦诗妍、却苍白失血的脸。
“以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撕裂般的、名为“温柔”的残忍,“你就是她。”
林微猛地闭上了眼睛。
心口那个无形的窟窿,正“嘶嘶”地往骨头缝里灌着凛冽的风暴,冷得她牙齿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她过去三年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的陪伴和企盼,不过
是为今夜这个判决书垫写的可笑序言。
她以为的滴水石穿,在绝对的白月光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
再睁开眼,镜子里只剩下顾淮深那双吞噬一切的寒眸,和他嘴角那抹残酷的、愉悦的弧度。
那不是对新婚妻子的欢愉,而是对完美替身捕捉到手的志得意满。
他粗暴地扳过她的身体,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吻劈头盖脸地落下,啃噬着她的唇瓣,印刻着她的脖颈。
这并非情动,而是如同野兽标记领地,带着原始而冰冷的占有欲。
每一个印记,都在宣告她这具躯壳所有权的转移,宣判她从此失去名为“林微”的灵魂。
窗外,那轮惨白的月亮冷漠地悬在丝绒般的夜幕上,冰冷的光辉透过轻薄的纱幔,无声凝视着这场血淋淋的情感献祭,祭坛上唯一的祭品,是她自己。
2 十年的祭品与最后的审判十年。
林微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右下角跳动的数字——10:00 AM。
屏幕上最后一份标书文件发送成功,邮件的收件人是“顾淮深”。
无名指上那枚钻戒依旧冰冷,十年岁月的摩挲并未让它的光芒变得柔和,反而更像一块凝固的冰。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夜,她的名字早已在顾氏集团内部等同于“顾总的万能助理”,从处理文件到安排日程,从打点人际到照顾顾淮深那苛刻无比的生活习惯,甚至……扮演一个在公众场合、需要时被推出去安抚顾家老爷子或出席慈善晚宴的“顾太太”。
她成了秦诗妍最完美的影子复制品。
模仿她的穿着、她的喜好、她偶尔流露的温柔小意——尽管她从未见过秦诗妍真人。
这一切,只为满足顾淮深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对白月光的渴望。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微信新消息弹出。
顾淮深:下午三点,老地方。
干脆,冰冷,像他签署例行公事的批复。
那个“老地方”,是离公司两条街外一家极其隐秘的咖啡馆角落,一个专属于“处理秦诗妍遗物相关事宜”的场所。
每一次踏足那里,都像是在提醒她身份的低贱。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蚰蜒,悄无声息地爬上林微的脊椎。
她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几秒,终归于落下,回复了一个同样冰冷的字:好。
阳光
正好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却只觉得指尖冰凉。
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铜绿斑点的木门,陈旧的咖啡豆香气混合着皮革与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熟悉的角落卡座里,顾淮深已经在那里了。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高定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度不凡。
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深邃的轮廓,如同博物馆里最完美的希腊神像。
然而,当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她时,林微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看共度十年的伴侣的眼神,而是看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一件完成了使命的旧物。
他随意地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林微沉默地坐进沙发椅里,柔软的皮革下陷,像等待审判的罪人坐进冰冷铁椅。
甚至不等她开口询问这次要复制的是白月光的哪件遗物——一件早已停产的旧款香水?
一枚博物馆都未必有的孤品胸针?
还是某种特定的、只在热带特定季节开放的花卉?
顾淮深已经利落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了一份文件。
动作干脆得不带一丝犹豫,像丢开一张用完的餐巾纸。
纸张摩擦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锐响,如同指甲划过黑板。
林微的视线像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牢牢钉在了文件抬头的几个大字上——《离婚协议书》。
墨汁浓郁,字字如刀。
那五个字仿佛瞬间有了生命,带着冰冷的恶意,狠狠刺入她的瞳孔,贯穿视神经,直直钉进她的大脑深处。
“嗡——”周遭的一切声音——舒缓的音乐、咖啡机的蒸汽、邻座客人轻微的咳嗽——瞬间被无限拉远、模糊,像是隔了厚厚的玻璃幕墙。
唯有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发出沉重而响亮的“咚咚”声,像是濒死的最后挣扎。
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灼热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整整三秒钟,她才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僵硬地转动眼珠,视线掠过那些冰冷的财产分割、保密协议等条款,最终,死死地凝固在文件末尾那个遒劲有力的签名上。
那个她看过十年的、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名字——顾淮深。
墨迹新鲜得似乎还未干透。
林微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每一个字从
冻僵的喉咙里挤出来,都带着血腥气:“顾淮深,这……是什么?”
顾淮深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枯燥乏味的工作,姿态略显放松地向后靠进沙发,手臂随意地搭在靠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柔软的皮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看着林微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的苍白,眼底掠过一丝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怜悯一只误入歧途的虫豸,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字面意思,不懂?”
他甚至微微向前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俊美的脸庞凑近了些许,如同法官宣读最终的、毫无悬念的死刑判决书,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秦诗妍回来了。”
“她回来了。”
清晰无比的四个字,像四颗子弹精准命中靶心。
他刻意顿了一下,欣赏着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的熄灭,眼神如同在看脚边碍眼的石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与驱逐:“所以,你该让位了。”
“滚吧。”
最后一个字,裹着寒冽的冰碴子。
十年。
无数的深夜加班,为他挡掉酒局应酬,替他熨烫每一件价值不菲的衬衫,照顾他那刁钻的胃病,甚至在老爷子病榻前替他尽孝……一幕幕画面如同电影胶片在脑中翻滚、撕扯,最终变成一片虚无的死寂。
心底那个荒诞的、微小的期盼——“石头也会焐热吧”——彻底碎了。
她的手在桌下冰凉的口袋里,攥紧了一张薄薄的、却被她体温煨得有些发软的纸张。
那上面一个模糊的小小阴影,是她唯一的、孤注一掷的筹码和念想。
林微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声音沙哑干裂得如同砂纸摩擦:“这十年……顾淮深……”她抬眼,试图穿透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寻找哪怕一丝裂缝,“这十年,你对我……当真……一点真心都没有过?”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垂死者希冀神祇垂怜的卑微。
顾淮深眼底那点本就微乎其微的人性涟漪瞬间冻结、碎裂。
没有怜惜,没有挣扎,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被低等生物纠缠的厌烦。
他的耐心告罄。
男人倏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山岳般的阴影倾轧下来,瞬间将她笼罩在冰冷的窒息感里。
他甚至不屑于再看她一眼,大手如
同猛禽的利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探出,精准而狂暴地一把钳住她纤细脆弱的左手手腕!
“嘶——”林微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腕骨在强压下发出的细微呻吟。
剧痛瞬间袭来。
他粗暴地将她的左手硬生生拖拽着按在冰凉的桌面上,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无名指根部,将那枚冰冷的钻戒死死压在指根,坚硬的戒圈深深陷入皮肉,硌得骨头生疼。
“真心?”
顾淮深薄唇勾起一个极端讽刺和暴戾的弧度,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尖针,直刺那枚碍眼的戒指,彻底点燃了心中蛰伏的凶兽:“林微!
当了十年戏子,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极地的狂风暴雪:“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提的替代品!”
“也配?”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碾出最后两个字,带着彻底的否定和侮辱,“……谈‘真心’?!”
话音落地,如同丧钟敲响!
他钳制她手腕的指力骤然加到极致!
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和毁灭欲,狠狠攥住那枚坚硬的、承载着十年屈辱的钻戒!
五指收拢!
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爆出惨白!
<“咔嚓——!”
一声沉闷又异常清晰的脆响,仿佛朽木断裂!
不是铂金碎裂的声音。
是戒指底下的无名指指骨,承受不住这恐怖的、足以扭曲金属的压力,硬生生被碾断的骨裂声!
“啊——!!”
一声撕裂般的痛呼终于冲破了林微死死咬紧的牙关。
骨头被强行压碎的剧痛如同炸开的烟火,瞬间冲上她的天灵盖!
眼前猛地发黑,金星乱冒,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起来。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因剧痛涌出的冷汗,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那枚价值不菲的铂金戒指,在绝对的力量蹂躏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
“砰”的一声脆响,中央那颗硕大的钻石,竟从变形的戒托上硬生生崩飞出来,“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板上,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剩下的戒圈,已经被彻底捏扁、扭裂,丑陋地蜷曲着。
泪眼朦胧中,林微清晰地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惨状:骨头显然已经断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软软地歪向一边,指根处肉眼可见地飞速肿起
,颜色由惨白迅速转为令人心悸的青紫色!
那变了形的铂金戒圈,像一个丑陋的金属枷锁,深深陷入肿胀的血肉之中,边缘甚至割破了皮肤,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断骨处的剧痛如同钢刀在不断地搅拌、切割,疼得她浑身筛糠般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濒死的绝望。
“你……”她死死咬住已经渗出血的下唇,想发出诅咒,喉咙却如同被烈火烧灼,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顾淮深的目光落在她扭曲痛苦的脸上,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看一块被撞碎的玻璃。
他松开手,想甩开什么脏东西。
没再看那根断了的手指一眼,他甚至带着一丝嫌恶,随意从口袋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触碰过她的指节。
仿佛她的血和痛,都带着不洁的诅咒。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倾身,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将另一份薄薄的、却如同冰山般沉重的白色纸张,轻轻搁在那份离婚协议旁边,正好滑到林微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的手边。
雪白的纸张上,黑色的印刷体抬头刺目得如同墓碑上的刻痕——《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
下方,“手术同意人签字”那一栏,那个熟悉的名字已然签好。
墨迹漆黑,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顾淮深。
他站直身体,冰冷的目光在她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自己暴行的杰作,语气轻松得近乎残忍,带着一丝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恶意快感:“这个碍事的玩意儿,处理干净。”
命令下达得理所当然,仿佛在吩咐丢弃垃圾。
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步履沉稳地向门口走去。
咖啡馆那扇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又沉重地合上。
隔绝了他冰冷的身影,隔绝了光线,只留下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微像一具被抽掉了脊椎的破布娃娃,瘫在卡座的角落。
左手传来的钻心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小腹深处,仿佛也因为刚才那灭顶的屈辱、惊惧和情绪的极度震荡,传来一阵清晰而冰冷的绞痛。
冰冷的口袋里,那张被她攥得汗湿而滚烫的孕检单,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指尖,更烫着她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她用那只唯一完好的右手,
颤抖着,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将它掏了出来。
右下角的黑白影像区里,那个小小的、模糊的阴影,在泪水的折射下,似乎微弱地跳动着。
那是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最后的联系,是她荒芜生命里刚刚燃起就被投入冰海的火种。
剧痛的手指,冰冷刺骨的同意书,还有这孤零零的一张纸片……“原来……连你……也被判了死刑吗?”
林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同在风中破碎的蛛网。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浸湿了那扭曲的戒圈、冰冷的同意书,也砸在那小小的一片模糊阴影上,晕开一片绝望的水渍。
左手钻心的痛,腹部阵阵清晰的抽痛,连同那被彻底碾碎成齑粉的十年青春、十年痴妄,一同绞紧她的心脏,绞得她痛彻心扉,连灵魂都在凄厉哀鸣。
3 直播间的血色落幕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堆积起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沉沉地压着整座城市,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胶水,令人喘息艰难。
冰冷的雨水终于飘落下来,先是稀疏的大滴,砸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很快就连成了细密的雨帘,天地间一片灰暗朦胧。
林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
左手无名指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控制那只手臂,只能虚软地垂着,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牵连着断裂的骨头,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那两份单薄的纸张——《离婚协议书》和《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被她胡乱塞进衣袋,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无时无刻不在灼烧她的皮肤。
她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破败的木偶,凭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本能,推开玻璃门,踉跄着走进了这场冰冷的雨幕里。
冰凉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浸透,湿冷地紧贴在肌肤上,寒意顺着毛孔刺入骨髓。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狼狈不堪。
路人匆匆而过,投来短暂好奇或怜悯的目光,随即又湮没在各自匆忙的轨迹中。
要去哪里?
哪里可以容身?
那个名义上叫“家”的地方?
不。
一个微弱的念头在昏沉的绝望与身体的剧痛中顽强地钻出——顾家老宅。
顾夫人!
那位名义上的婆婆。
顾夫人是顾淮深生父的续弦,性情温和却疏离,与顾淮深的关
系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但过去的十年里,这位婆婆并未刁难过她,甚至在她被顾淮深刻意冷落的某些时日,会不动声色地在老宅留她吃饭,饭后让佣人打包些昂贵的补品,叮嘱她带回公寓。
在顾家那些盘根错节的冰冷人际关系中,这几乎是林微唯一能感受到的、一丝极其稀薄的暖意。
也许……这位尚算宽厚的妇人……会怜悯一个顾家的血脉?
这是她唯一的指望,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是为了保住这条小生命!
这个念头,如同暴风雨中微弱摇曳的烛火,给了林微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暂时压下了铺天盖地的冰冷和钻心的疼痛。
她颤抖着伸出那唯一能动的右手,在瓢泼大雨中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坐落在半山腰、如同庞然巨兽般盘踞的顾家大宅地址。
车子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行驶着,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发出单调而急切的“唰唰”声。
窗外的景色在密集的雨帘中急速后退,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影。
她蜷缩在冰冷的皮座椅一角,右手下意识地虚托着剧痛颤抖的左手手腕,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扭曲变形、陷入皮肉淤青的戒指残骸。
冰冷的金属和肿胀滚烫的皮肉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像是刻在她命运上的耻辱烙印。
雨水像是天河倾泻,疯狂地敲打着车顶和车窗,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通往顾家大宅的环山道曲折狭窄,两侧高大的香樟树在狂风中激烈地舞蹈,枝叶的喧嚣几乎盖过了引擎的声音。
昏黄的路灯光芒在密集的雨丝中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终于在那扇象征着财富与森严等级的、沉重的暗红色镂花大铁门前停下。
付了钱,林微推开车门,狂风裹挟着冰雹般的暴雨,瞬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强烈的冲击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冰冷刺骨。
她艰难地、一步一滑地走向那扇门禁森严的大门。
按下门铃的瞬间,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消失,左手和腹部的疼痛混合在一起,让她几乎眩晕。
几秒钟后,沉重的铁门侧边一扇小门开了。
管家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带着一贯的恭敬与疏离:“少夫人?
您怎么……淋成这样了?”
客厅里明亮的、过分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倾泻而出
,带着一股不真实的暖意,照得林微眼前一片花白,身上湿冷的衣物似乎被这强光蒸发,冒起丝丝寒烟。
巨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宽阔的墙面上,声音正开得极大——“……欢迎收看由XX传媒直播的名流慈善晚宴现场!
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
顾氏集团总裁顾淮深先生,终于要将那枚代表顾家百年传承、被誉为‘天使之泪’的传奇钻戒,物归原主!”
电视画面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顾淮深身着一袭优雅的白色晚礼服,单膝跪在铺满玫瑰花瓣的舞台中央。
他脸上带着林微从未见过的、极其温柔、专注而深情的笑容,眼底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的璀璨爱意。
他姿态虔诚,小心翼翼地执起对面那只白皙纤细的手。
镜头推近。
那只手上无名指的位置,一枚造型繁复华丽、镶嵌着惊世梨形巨钻的戒指,正被顾淮深缓缓地、极其珍重地推送上去。
钻石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如梦似幻、震慑人心的七彩光晕。
而戴着那枚戒指的女人——秦诗妍!
穿着一身纯白如梦的曳地长裙,如同不染尘埃的圣洁白莲。
她微微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顾淮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感动和一丝被万千宠爱烘托出的矜贵与神圣。
她的容貌,果然与林微有七八分相似,却更精致,更明艳,带着一种浑然天成、被娇宠到骨子里的气质。
“诗妍,这枚戒指属于顾家的当家主母,属于顾淮深此生唯一的挚爱。”
顾淮深的声音通过电视音响传出,低沉深情,如同最醇厚的大提琴曲调,温柔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流淌,“十年别离,天各一方。
它迷路了太久,今日终于回归。
我发誓,它将永远停驻在你的指尖,见证我们的地老天荒。”
掌声、尖叫声、艳羡的惊呼声响彻整个直播画面。
镁光灯疯狂闪烁,将这无比浪漫的一幕定格、传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刻!
林微全身的血液,仿佛真的在瞬间冻结!
连呼吸都停滞了!
左手无名指上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被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绝望所碾碎、麻痹!
十年替身,原来只是一场随时可以被抹杀的笑话。
原来真正的回归,如此盛大,如此耀眼夺目。
“妈……我……”她张了张嘴,嘴唇
翕动了几下,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痛混合着无边的羞辱感,如同海啸般汹涌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一瞬间!
“唔——!”
一阵突如其来的、比断指之痛更加猛烈、更加冰冷彻骨的绞痛,如同巨大的铁钩猛地探进她的小腹深处,狠狠搅动、撕扯!
“啊——!!”
林微再也无法支撑,猛地佝偻下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她惨白如纸的脸。
她下意识地用那只好的右手死死捂住小腹,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发软,直往下跪!
“少夫人!
您怎么了?!”
管家脸上的惊疑变成了真实的惊慌。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浓腥气的液体,汹涌地从她腿间涌出!
迅速浸透了她浅色的裤子,一滴,一滴,砸在顾家客厅那光洁如镜、价值不菲的黑檀木地板上。
剧痛如同倾塌的山脉,排山倒海地砸下来!
眼前金花乱冒,管家惊慌失措的呼喊、电视里顾淮深和秦诗妍深情的对视、水晶吊灯刺眼的光芒……一切都在迅速旋转、模糊、褪色,继而陷入一片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黑暗沼泽。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仿佛清晰地听见自己左手指骨断裂的余音在灵魂深处回荡,和电视里顾淮深那句“地老天荒”温柔话语交叠在一起,组成了这世间最残忍、最绝望的黑色交响乐。
4 手术台上的悲鸣与灰烬的种子冰冷。
刺眼的白。
无影灯惨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独眼,毫无感情地笼罩下来。
消毒水浓烈到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
身下的手术床冰冷坚硬。
意识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海上,沉沉浮浮。
林微在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中勉强睁开一丝眼缝。
“血压急降!
90/60!”
冰冷急促的声音。
“快!
加大输液!”
“胎囊……已经看到了……家属呢?
手术同意书谁签的字?
家属到底来不来?”
模糊的视野里,医生戴着口罩,露出担忧和严肃的眼睛。
“联系不上!
据说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先生……秘书说他在重要晚宴……”晚宴……顾淮深……秦诗妍……戒指……“天使之泪”……温柔的话语……“此生唯一的挚爱”……“呵呵……”一丝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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