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将它掏了出来。
右下角的黑白影像区里,那个小小的、模糊的阴影,在泪水的折射下,似乎微弱地跳动着。
那是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最后的联系,是她荒芜生命里刚刚燃起就被投入冰海的火种。
剧痛的手指,冰冷刺骨的同意书,还有这孤零零的一张纸片……“原来……连你……也被判了死刑吗?”
林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同在风中破碎的蛛网。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浸湿了那扭曲的戒圈、冰冷的同意书,也砸在那小小的一片模糊阴影上,晕开一片绝望的水渍。
左手钻心的痛,腹部阵阵清晰的抽痛,连同那被彻底碾碎成齑粉的十年青春、十年痴妄,一同绞紧她的心脏,绞得她痛彻心扉,连灵魂都在凄厉哀鸣。
3 直播间的血色落幕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堆积起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沉沉地压着整座城市,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胶水,令人喘息艰难。
冰冷的雨水终于飘落下来,先是稀疏的大滴,砸在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很快就连成了细密的雨帘,天地间一片灰暗朦胧。
林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
左手无名指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控制那只手臂,只能虚软地垂着,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牵连着断裂的骨头,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那两份单薄的纸张——《离婚协议书》和《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被她胡乱塞进衣袋,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无时无刻不在灼烧她的皮肤。
她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破败的木偶,凭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本能,推开玻璃门,踉跄着走进了这场冰冷的雨幕里。
冰凉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浸透,湿冷地紧贴在肌肤上,寒意顺着毛孔刺入骨髓。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狼狈不堪。
路人匆匆而过,投来短暂好奇或怜悯的目光,随即又湮没在各自匆忙的轨迹中。
要去哪里?
哪里可以容身?
那个名义上叫“家”的地方?
不。
一个微弱的念头在昏沉的绝望与身体的剧痛中顽强地钻出——顾家老宅。
顾夫人!
那位名义上的婆婆。
顾夫人是顾淮深生父的续弦,性情温和却疏离,与顾淮深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