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却只觉得指尖冰凉。
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铜绿斑点的木门,陈旧的咖啡豆香气混合着皮革与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熟悉的角落卡座里,顾淮深已经在那里了。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高定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度不凡。
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深邃的轮廓,如同博物馆里最完美的希腊神像。
然而,当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她时,林微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看共度十年的伴侣的眼神,而是看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一件完成了使命的旧物。
他随意地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林微沉默地坐进沙发椅里,柔软的皮革下陷,像等待审判的罪人坐进冰冷铁椅。
甚至不等她开口询问这次要复制的是白月光的哪件遗物——一件早已停产的旧款香水?
一枚博物馆都未必有的孤品胸针?
还是某种特定的、只在热带特定季节开放的花卉?
顾淮深已经利落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了一份文件。
动作干脆得不带一丝犹豫,像丢开一张用完的餐巾纸。
纸张摩擦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锐响,如同指甲划过黑板。
林微的视线像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牢牢钉在了文件抬头的几个大字上——《离婚协议书》。
墨汁浓郁,字字如刀。
那五个字仿佛瞬间有了生命,带着冰冷的恶意,狠狠刺入她的瞳孔,贯穿视神经,直直钉进她的大脑深处。
“嗡——”周遭的一切声音——舒缓的音乐、咖啡机的蒸汽、邻座客人轻微的咳嗽——瞬间被无限拉远、模糊,像是隔了厚厚的玻璃幕墙。
唯有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发出沉重而响亮的“咚咚”声,像是濒死的最后挣扎。
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灼热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整整三秒钟,她才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僵硬地转动眼珠,视线掠过那些冰冷的财产分割、保密协议等条款,最终,死死地凝固在文件末尾那个遒劲有力的签名上。
那个她看过十年的、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名字——顾淮深。
墨迹新鲜得似乎还未干透。
林微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每一个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