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心魁孙宝发的其他类型小说《瞎子神探:客栈奇案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叶湉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三客投店光绪三年,秋分后的第七日,京城官道扬起的尘土里卷着枯叶。王心魁的褡裢随着步子晃悠,里面的铜钱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响。他扭头看了眼同伴孙宝发,对方正用袖口擦汗,露出腰间鼓起的钱袋——那里面藏着刚从河南收来的五百两银票,缝在粗布腰带里三层。“宝发,前头那棵歪脖子槐树底下有个人影。”王心魁压低声音,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短刀。走南闯北的布贩子都知道,这年月官道上最忌露财,尤其是带着“活钱”的外乡人。树荫下的黑影突然动了,竟是个肩挑木箱的大汉。那人头戴破草帽,左额有道三寸长的疤痕,见两人放慢脚步,立刻堆起笑:“两位大哥,可知附近有歇脚的地儿?”他操着山西口音,扁担两头的木箱用牛皮绳捆得死紧,箱角露出半片白纸,隐约可见“奠”字边角。孙宝发...
《瞎子神探:客栈奇案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1 三客投店光绪三年,秋分后的第七日,京城官道扬起的尘土里卷着枯叶。
王心魁的褡裢随着步子晃悠,里面的铜钱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他扭头看了眼同伴孙宝发,对方正用袖口擦汗,露出腰间鼓起的钱袋——那里面藏着刚从河南收来的五百两银票,缝在粗布腰带里三层。
“宝发,前头那棵歪脖子槐树底下有个人影。”
王心魁压低声音,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短刀。
走南闯北的布贩子都知道,这年月官道上最忌露财,尤其是带着“活钱”的外乡人。
树荫下的黑影突然动了,竟是个肩挑木箱的大汉。
那人头戴破草帽,左额有道三寸长的疤痕,见两人放慢脚步,立刻堆起笑:“两位大哥,可知附近有歇脚的地儿?”
他操着山西口音,扁担两头的木箱用牛皮绳捆得死紧,箱角露出半片白纸,隐约可见“奠”字边角。
孙宝发挑眉:“这位兄弟是奔丧?”
大汉叹气:“可不嘛,老家捎信说老父咽气了,我连生意都没顾上收尾,急着赶回去。”
他抬手抹汗,袖口滑落处露出小臂上的刀疤,呈月牙状,像是被斧头砍过。
王心魁心里一动——这疤痕倒像当年在保定府见过的刀客标记。
他嘴上却爽快:“正巧我们要住兴来客栈,胡掌柜是老熟人,兄弟若不嫌弃,一道走?”
三人结伴而行时,王心魁留意到木箱晃动的声响不对劲。
按说装着丧物,里头该是纸人、香烛等轻物,可这箱子每走一步都发出“闷咚”声,像装着铁块。
大汉似是察觉他的目光,笑道:“里头是给老父准备的寿材零件,怕路上颠坏了,用木条加固过。”
戌时初刻,兴来客栈的灯笼在暮色中亮起。
胡掌柜迎出来,油光满面地搓手:“王哥、孙哥可算来了,东厢房给您留着上房!
这位爷……刘三,山西人,奔丧路过。”
大汉不等胡掌柜问完,直接递上碎银,“要间安静屋子,明早天不亮就走。”
胡掌柜接过银子掂了掂,笑容更盛:“东厢房中间那间空着,刘爷您看行不?”
安顿好行李,王心魁摸出块碎银让伙计打酒,忽闻隔壁传来瓷器碰撞声。
一个沙哑的嗓音道:“客官这砂壶是宜钧窑的?
可惜了,壶底有三道冰裂纹,不值钱。”
“去去去!”
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老子花五两银子买的,你个瞎子懂什么?”
王心魁探头望去,只见西厢房里,一个戴瓜皮帽的瘦子正对着烛光端详砂壶,旁边坐着个瞎眼老头,腰间挂着黄铜卦筒,正是江湖上人称“瞎子神探”的陈鸿。
半年前他曾在通州见过这瞎子算卦,那回有个泼皮想讹钱,被瞎子仅凭听觉就听出对方藏在袖口的刀片。
“林老弟又收了新货?”
王心魁打招呼。
卖砂壶的林秋生苦着脸:“别提了,走了半个月山路,就收着这几只残次品。”
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砂壶,壶内竟传出空响。
陈鸿突然转头,浑浊的瞳孔朝向声源:“林老板的壶里该装着铅块吧?
怎的空空如也?”
林秋生脸色微变,强笑道:“您老耳力真好,今早赶路时摔了一跤,铅块撒了。”
王心魁留意到林秋生攥着砂壶的手指发颤,袖口还沾着点朱砂粉——那是江湖人用来辟邪的东西,寻常商贩断不会随身携带。
用过晚饭,客栈渐渐安静。
陈鸿躺在硬板床上,听着东厢房传来的鼾声。
他伸手摸向枕边的黄铜卦筒,指尖触到筒底的夹层——那里藏着半片玄铁令牌,正是十年前“采生折割”案的关键证物。
“咔嗒。”
一声轻响从隔壁传来。
陈鸿猛然睁眼,右耳紧贴墙壁。
那是木箱扣环被解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有人在狭小空间里翻身。
他数着呼吸:东厢房本该有三人,可此刻除了刘三的粗重鼾声,竟还有第四个人的浅喘。
“呼——”利刃破风的声响让陈鸿浑身毛孔骤缩。
他太熟悉这声音了,十年前就是这声响伴随剧痛袭来,劈中他的眉心。
紧接着是压抑的闷哼,像牲畜被割喉时的呜咽,随后是液体滴落的“笃笃”声——那是血滴在青砖上的声音。
陈鸿屏息静听,东厢房里传来木箱拖动的吱呀声,有人低声咒骂:“妈的,这孙子胳膊怎么这么难砍?”
另一个声音带着颤抖:“快塞进去,别让血渗到外层!”
瞎子的心沉到谷底——这是典型的“木箱藏人”手法,江湖黑话叫“装材”,专用来运送尸体和赃物。
他摸到枕边的火折子,故意碰翻条凳,借着火光假装梦游,一步步朝墙壁挪去。
“谁
?!”
林秋生被惊醒,声音里带着恐惧。
陈鸿不答话,却在经过桌案时,将袖中藏着的砂壶“砰”地砸在地上。
瓷片飞溅的瞬间,他听见东厢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低声喝止:“别慌!
说不定是那瞎子夜里犯病。”
是刘三的声音。
陈鸿嗅到空气中飘来的铁锈味,那是鲜血混着汗味的气息,正从墙壁另一侧渗过来。
他弯腰假装捡碎片,指尖触到地面——青砖缝隙间有潮湿感,果然是血迹。
“林老板,”陈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意,“我的钱袋不见了,里头有二十两银子,是给女儿治病的救命钱……”2 夜探玄机林秋生骂骂咧咧点亮油灯,见满地狼藉,顿时跳脚:“老瞎子你作死!
这砂壶碎得连片整的都没有,怎么跟买家交代?”
陈鸿却摸索着凑近他,压低声音:“东厢房有蹊跷,方才我听见木箱开合声,还有……斧子砍人的动静。”
林秋生浑身一震:“您老别吓我!
这客栈向来太平……太平?”
陈鸿冷笑,“半月前绸缎庄的王老板在这失踪,你当真是鬼魂索命?”
他顿了顿,“方才那声响,分明是两人从木箱里钻出来杀人,现在正在分尸装箱。”
林秋生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陈鸿趁机提高声音:“既然你说没偷钱,那就让大伙搜搜你的包裹!”
“凭什么搜我?”
林秋生嚷道,却在此时,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三提着油灯进来,身后跟着王心魁和孙宝发。
布贩子揉着眼睛:“陈先生,大半夜的闹什么呢?”
陈鸿摸到方才故意藏在袖中的铜钱,往地上一撒:“我钱袋被偷了,怀疑是同住的人干的!”
“荒谬!”
刘三沉下脸,“搜身是对清白人的侮辱,你这瞎子再胡闹,老子可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了!”
他话音刚落,陈鸿却突然扑向他的脚边,指尖划过刘三的裤脚——那里有片潮湿的痕迹,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刘爷这裤腿怎么湿了?
莫不是方才泼了茶水?”
瞎子仰头“看”着他,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刘三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孙宝发。
布贩子皱眉:“刘兄弟,你这箱子怎么有股怪味?
像是……臭皮囊!”
刘三突然爆喝,
“老子奔丧带的纸人浸了防腐药水,你们闻不惯就离远点!”
他转身要走,却被陈鸿拦住去路。
“慢着。”
瞎子从怀中摸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人骨,“十年前我在乱葬岗捡到这骨头,上面的斧痕和方才听见的破风声一模一样。
刘爷要不要猜猜,这是谁的骨头?”
刘三瞳孔骤缩,手不自觉按上腰间。
陈鸿听见他腰间玉佩轻响——那是块刻着“风”字的玄铁佩,正是黑风寨的标记。
此时,其他房客被吵醒,纷纷聚在门口。
陈鸿趁热打铁:“既然刘爷不肯搜身,那就请胡掌柜来评评理,我这瞎老头子无依无靠,总不能让贼骨头逍遥法外吧?”
胡掌柜姗姗来迟,赔着笑打圆场:“各位都是老主顾,要不这样,陈先生若信得过我,我亲自带人搜房,若搜不出钱,您就给大伙赔个不是?”
“好!”
陈鸿一拍桌子,“但得从离我最近的东厢房开始搜,尤其是那两口木箱!”
刘三脸色铁青,却被众人拥进厢房。
王心魁疑惑道:“陈先生,你怎的盯着刘兄弟的箱子不放?”
“因为箱子里装的不是丧物。”
陈鸿伸出手,指尖沾着从墙角刮下的粉末,“方才我摸过箱底,这是朱砂混着骨灰的味道,江湖人管这叫‘镇煞粉’,专门用来掩盖血腥味。”
孙宝发脸色大变,后退两步撞到桌案,油灯差点摔在地上。
刘三突然暴起,扁担横扫向陈鸿面门!
瞎子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扁担砸在墙上发出巨响,惊落一片墙皮。
“抓住他!”
胡掌柜大喊。
但刘三动作更快,他踢翻油灯,厢房瞬间陷入黑暗。
陈鸿听见木箱扣环拉开的声音,以及第三个人的起身声——原来除了刘三,箱子里还藏着两个同伙!
“当心!”
王心魁挥刀砍来,却被人一脚踹中胸口。
黑暗中传来骨头断裂的闷响,孙宝发惨叫着跌倒:“心魁哥!”
陈鸿摸出藏在卦筒里的火折子,“噌”地点燃。
火光中,他看见两个黑衣人从木箱里钻出来,手中握着八角大斧,斧刃上还滴着血——正是十年前害他失明的凶器!
“黑风寨的狗东西!”
陈鸿怒吼,“当年你们用这斧子劈了我的眼睛,今天还想故技重施?”
刘三擦着嘴角的血笑了:“瞎子,你倒是聪明,
可惜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
他抬手挥斧,却在此时,门外传来铜锣声和马蹄响——是官府的捕快到了!
3 诈吵搜箱“哐当!”
客栈大门被撞开,六名捕快举着火把冲进来,领头的捕头腰悬长刀,面相方正,正是九门提督府的张鹤年。
他扫了眼厢房内的狼藉,目光落在刘三手中的八角大斧上:“怎么回事?”
胡掌柜立刻堆笑:“张爷,小事一桩!
这瞎子丢了钱,非说……他腰间有玄铁佩!”
陈鸿打断道,“黑风寨的人都戴这玩意,张捕头难道不知?”
张鹤年瞳孔微缩,盯着刘三腰间的“风”字佩:“黑风寨?
三个月前通州劫镖案也是你们干的?”
刘三咬咬牙,突然挥斧劈向 nearest 捕快。
陈鸿早趁乱将碎瓷片撒在门口,只听“啊呀”一声,刘三踩到瓷片滑倒,斧子砍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三人按在地上。
“搜箱!”
张鹤年下令。
林秋生躲在陈鸿身后,小声道:“先生,那箱子看着邪乎……邪乎的是夹层。”
陈鸿低声回,“你听木箱晃动时,是不是有两层回音?”
果然,当捕快撬开木箱锁扣,掀开上层纸人香烛,露出底下三指厚的木板时,孙宝发突然惨叫:“那是……心魁哥的鞋!”
下层暗格里,赫然躺着两具被肢解的尸体,正是王心魁和孙宝发!
两人头颅被斩下,四肢叠在躯干旁,伤口处还在渗血,显然刚遇害不久。
林秋生脸色惨白,猛地转身呕吐起来。
陈鸿摸向尸体伤口,指尖沾到微量朱砂:“和十年前的手法一样,用朱砂混骨灰撒在伤口止血,好拖延尸体腐坏时间。”
他转向刘三,“你们专挑携带重金的商贩,装成奔丧的外乡人,住店时三人进店,离店时还是三人——谁会怀疑木箱里藏着死人?”
刘三被反绑着,却仍桀骜地笑:“瞎子,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还知道,你们背后有个拿玄铁令牌的主儿。”
陈鸿从怀中掏出半片令牌,“十年前,我追查采生折割案时,凶手就是用这令牌调虎离山,引开我的同伴。”
张鹤年猛地看向那令牌:“你是……当年的陈捕头?”
“正是。”
陈鸿摸了摸失明的双眼,“可惜当年没防住背后的斧子,让那
伙人拐走了十二个孩子。”
他转向胡掌柜,“胡老板,你这客栈怕是不止歇脚这么简单吧?”
胡掌柜额头冒汗,强作镇定:“陈先生说笑了,小店本本分分……本分?”
陈鸿打断,“方才我摸过你袖口,有墨渍和香灰,那是记账时才会沾的东西。
你每晚都会通过墙壁夹层偷听客人谈话,记在密账上,再把有钱的主儿告诉黑风寨,对不对?”
这话如惊雷般炸开,捕快们立刻搜查胡掌柜的房间。
不出片刻,一名捕快举着本油皮账本跑来:“头儿,找到了!
这里面记着近半年住店的富商,还有‘王姓布商携银五百两’的字样!”
胡掌柜腿一软,瘫在地上。
刘三脸色铁青,破口大骂:“老东西,说好的天衣无缝呢?”
“我哪知道会来个瞎子!”
胡掌柜哭丧着脸,“他耳朵比鬼还灵……”陈鸿却注意到张鹤年的异样——自掏出玄铁令牌后,这捕头的呼吸就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玉佩。
那玉佩刻着云纹,看似普通,边缘却有个不易察觉的缺口,形状竟与玄铁令牌吻合。
<“张捕头,”陈鸿突然开口,“十年前的采生折割案,九门提督府为何突然撤了我的卷宗?”
张鹤年眼神闪烁:“陈年旧案,我不清楚……不清楚?”
陈鸿冷笑,“那你腰间的玉佩,为何与玄铁令牌的缺口相合?”
屋内气氛骤冷。
刘三猛地抬头,盯着张鹤年:“你……你是顺天帮的人?”
“闭嘴!”
张鹤年拔刀,却在此时,窗外传来夜枭的怪叫。
陈鸿耳尖微动——那不是鸟鸣,是江湖上的“熄灯号”,暗示同伙灭口。
“小心!”
他大喊一声,扑向张鹤年。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张鹤年的耳垂钉入墙壁。
陈鸿听见远处屋顶传来瓦片轻响,立刻摸出卦筒中的银针,朝声源掷去。
一声闷哼后,屋顶归于平静。
“追!”
张鹤年带人冲出去。
陈鸿蹲下身,摸向弩箭尾部——上面刻着“顺”字。
他转头看向胡掌柜,却发现对方眼神涣散,嘴角流出黑血——竟是服毒了!
“胡老板!”
林秋生惊呼,“他、他刚才趁乱吞了毒药!”
陈鸿按住胡掌柜脉搏,摇头叹息。
临终前,胡掌柜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含糊的字:“天
桥……铁拐李……令牌……”夜色深沉,客栈外传来犬吠。
陈鸿坐在门槛上,听着捕快们收拾残局,手中摩挲着胡掌柜临死前塞给他的纸团。
展开后,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那是幅简略地图,标记着天桥下的枯井。
林秋生凑过来:“先生,这是什么?”
“可能是胡掌柜留给我们的线索。”
陈鸿低声道,“铁拐李……我记得天桥下有个乞丐头儿叫这个外号,或许他知道顺天帮的秘密。”
“可张捕头……”林秋生犹豫,“他刚才的反应不对劲,会不会真和凶手一伙?”
陈鸿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越是不对劲,越要查清楚。
明早天亮,我们就去天桥。”
他顿了顿,“还有,把刘三的木箱再仔细搜一遍,我总觉得……里面少了点东西。”
林秋生皱眉:“尸体都找到了,还能少什么?”
“人。”
陈鸿一字一顿,“方才打斗时,我听见木箱里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但搜箱时只有两具尸体。
刘三团伙一共三人,可被抓住的只有刘三和两个黑衣人——还有一个,藏在暗处。”
秋风卷起落叶,掠过客栈门口的灯笼。
灯笼穗子晃动,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宛如厉鬼张牙舞爪。
陈鸿摸了摸腰间的半块令牌,十年前的惨叫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凶手再逃。
4 旧案钩沉子时三刻,天桥下的乞丐窝飘来腐水味。
陈鸿拄着竹杖,鼻尖动了动——除了烂菜叶子和汗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秋生紧跟其后,手里攥着从客栈顺来的火折子,声音发颤:“先生,前头那破席子底下好像躺着个人……是铁拐李。”
陈鸿蹲下身,竹杖点到对方残缺的右腿——膝盖以下是根粗木棍,正是乞丐头儿的标志。
他摸向铁拐李脖颈,尸身尚温,喉管却已被割断,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用钝刀割的。
“死前挣扎过。”
陈鸿指尖触到泥土里的指甲划痕,“他想写‘顺’字,却只画了半道。”
林秋生举高火折子,果然看见歪歪扭扭的“川”字痕迹。
突然,他惊呼:“先生,他手里攥着东西!”
铁拐李右手紧握成拳,掰开后掉出半块羊脂玉佩,雕着双鱼戏水图案。
陈鸿摸了摸玉佩边缘,瞳孔骤缩
——缺口处竟与他怀中的玄铁令牌严丝合缝!
“这是……”林秋生不解。
“十年前失踪的李千户之物。”
陈鸿声音发颤,“当年他负责护送贡品,却连人带车消失在官道上。
我追查时发现,他的玉佩碎在乱葬岗,旁边有八角大斧的斧痕。”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光绪元年,京城频发幼童失踪案,陈鸿查到一伙人以“采生折割”之术拐卖儿童,将其致残后扮成“奇人”卖艺牟利。
他顺藤摸瓜找到黑风寨据点,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等他赶回时,十二个孩子已被肢解,李千户的玉佩碎在血泊中。
“那天我本该在衙门当值,”陈鸿喃喃道,“是张鹤年传了九门提督的命令,派我去城郊查走私案。
等我回来……”他按住太阳穴,当年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凶手用八角大斧劈中我的眉心,却没取我性命,只留了半块玄铁令牌在现场。”
林秋生倒吸凉气:“这么说,张鹤年当年可能是在给凶手通风报信?”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陈鸿抄起银针掷出,只听“噗”的一声,有人闷哼倒地。
林秋生举着火折子冲过去,照见个灰衣男子捂着胳膊,正是客栈里胡掌柜的哑巴伙计!
“你是谁?”
林秋生踢开对方手中的短刀。
男子瞪着陈鸿,突然从怀中掏出块黑漆漆的令牌,往地上一扔。
陈鸿听见金属碰撞声,忙蹲身摸索——竟是完整的玄铁令牌,正面刻着“顺天承运”,背面铸着一只展翅雄鹰。
“呜哇!”
男子指着令牌,又指向陈鸿,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声响。
“他说这令牌是顺天帮帮主的信物。”
陈鸿皱眉,“十年前我只拿到半块,原来完整的令牌在这儿。”
他转向哑巴,“你是顺天帮的人?
为什么杀铁拐李?”
男子拼命摇头,突然抓住陈鸿的手,按在自己后颈。
瞎子摸到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边缘呈锯齿状——那是被烙铁烫伤的痕迹。
“采生折割的标记。”
陈鸿惊呼,“你是当年被拐的孩子?”
男子重重点头,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歪扭的字迹写着:“铁拐李是帮凶,他要杀我灭口。”
林秋生震惊:“这么说,你逃出来后潜伏在客栈,就是为了报仇?”
哑巴又写:“胡掌柜每月给铁拐
李送钱,他们想把我也做成‘奇人’。”
他指向令牌,画了个戴官帽的人。
“官帽?”
陈鸿喃喃,“张鹤年……”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和铜锣响。
林秋生张望片刻,脸色大变:“是捕快!
先生,他们朝这边来了!”
陈鸿当机立断,将玄铁令牌塞进哑巴怀里:“你先走,去城西土地庙等我。”
他推了推林秋生,“你也跟着,别露面。”
“那您呢?”
“我去会会张鹤年。”
瞎子冷笑,“十年了,该算算总账了。”
捕快们赶到时,陈鸿正坐在铁拐李尸体旁,手里把玩着半块玉佩。
张鹤年翻身下马,声音紧绷:“陈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铁拐李被杀了,凶手想灭口。”
陈鸿晃了晃玉佩,“张捕头可认得这东西?”
张鹤年瞳孔骤缩,却立刻掩饰:“不过是块普通玉佩,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十年前你撒谎。”
陈鸿站起身,“当年你传的根本不是提督的命令,而是顺天帮的调虎离山计。
你早就投靠了他们,对不对?”
捕快们闻言哗然。
张鹤年手按刀柄,却突然笑了:“陈鸿啊陈鸿,你倒是聪明,可惜晚了十年。”
他一挥手,身后的捕快竟齐齐拔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顺天帮的规矩,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
张鹤年逼近,“本来想等你破了黑风寨再动手,没想到你这么快查到我头上。”
陈鸿后退半步,后背抵到墙根。
他听见林秋生在远处屏息的声音,知道必须拖延时间。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采生折割的罪证?”
他冷笑,“铁拐李死前已经把密账交给了九门提督。”
这话让张鹤年顿了顿:“不可能!
胡掌柜明明……胡掌柜吞的是假毒药。”
陈鸿瞎编道,“方才你追凶手时,他已经被暗中转移了。”
捕快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人动摇。
张鹤年脸色铁青,突然挥刀劈来:“不管真假,你今天必须死!”
陈鸿侧身避开,刀刃擦着耳垂划过。
他摸出卦筒里的最后三根银针,听着张鹤年的脚步声,计算着距离——三、二、一!
“噗!”
“噗!”
“噗!”
三声轻响,银针分别射中张鹤年的肩井穴、曲池穴、足三里。
捕头闷哼跪地,动弹不得。
“当年你用斧子劈我,今天
我用银针还你。”
陈鸿摸向张鹤年腰间,扯下那枚云纹玉佩,与半块玄铁令牌拼合——果然严丝合缝,组成一只完整的雄鹰。
“顺天帮的左护法,久仰了。”
瞎子冷声道,“现在该告诉我,帮主到底是谁?”
张鹤年咬碎后槽牙,血水混着毒汁从嘴角流出:“你……永远猜不到……”陈鸿摸到他脉搏渐弱,知道已无生机。
他摘下张鹤年的官帽,赫然发现其发间藏着半道疤痕,形状与刘三小臂上的月牙疤如出一辙——那是顺天帮入伙时的烙印。
巷口传来脚步声,林秋生扶着哑巴出现。
陈鸿将玄铁令牌交给哑巴:“你带着这个去九门提督府,就说顺天帮左护法已伏诛,剩下的……”他顿了顿,“剩下的交给我来查。”
秋风卷起落叶,掠过天桥下的枯井。
陈鸿摸出胡掌柜留下的地图,指尖触到井字标记旁的小字——“丙子年七月初七”。
那是十年前采生折割案案发的日子,也是他失明的纪念日。
“先生,接下来去哪?”
林秋生问。
“去乱葬岗。”
陈鸿握紧竹杖,“我有种预感,那里藏着解开一切的钥匙。”
哑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在掌心写了两个字:“木箱”。
陈鸿浑身一震——对啊,刘三的木箱里本该有三具尸体,为何只有两具?
难道……他转头看向林秋生,后者正低头整理火折子,袖口的朱砂粉又掉落了些。
“林老板,”瞎子突然开口,“你袖口的朱砂,好像比昨晚多了些?”
林秋生身体僵住,抬头时眼神已变:“先生果然好记性。”
他后退半步,从怀中掏出把匕首,“本来想等你解决张鹤年再动手,没想到你连我也怀疑。”
陈鸿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匕首,竹杖横扫其下盘。
林秋生踉跄倒地,匕首飞出老远。
哑巴趁机扑上去,按住他的手腕。
“为什么?”
陈鸿问。
“因为你不该查出玄铁令牌的秘密。”
林秋生喘着气,“顺天帮帮主说了,谁拿到完整令牌,谁就得死。”
“帮主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林秋生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疯狂,“就算你查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因为他就在你眼皮底下!”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口中的毒囊。
陈鸿想去阻止,却只摸到他渐渐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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