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
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老子花五两银子买的,你个瞎子懂什么?”
王心魁探头望去,只见西厢房里,一个戴瓜皮帽的瘦子正对着烛光端详砂壶,旁边坐着个瞎眼老头,腰间挂着黄铜卦筒,正是江湖上人称“瞎子神探”的陈鸿。
半年前他曾在通州见过这瞎子算卦,那回有个泼皮想讹钱,被瞎子仅凭听觉就听出对方藏在袖口的刀片。
“林老弟又收了新货?”
王心魁打招呼。
卖砂壶的林秋生苦着脸:“别提了,走了半个月山路,就收着这几只残次品。”
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砂壶,壶内竟传出空响。
陈鸿突然转头,浑浊的瞳孔朝向声源:“林老板的壶里该装着铅块吧?
怎的空空如也?”
林秋生脸色微变,强笑道:“您老耳力真好,今早赶路时摔了一跤,铅块撒了。”
王心魁留意到林秋生攥着砂壶的手指发颤,袖口还沾着点朱砂粉——那是江湖人用来辟邪的东西,寻常商贩断不会随身携带。
用过晚饭,客栈渐渐安静。
陈鸿躺在硬板床上,听着东厢房传来的鼾声。
他伸手摸向枕边的黄铜卦筒,指尖触到筒底的夹层——那里藏着半片玄铁令牌,正是十年前“采生折割”案的关键证物。
“咔嗒。”
一声轻响从隔壁传来。
陈鸿猛然睁眼,右耳紧贴墙壁。
那是木箱扣环被解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有人在狭小空间里翻身。
他数着呼吸:东厢房本该有三人,可此刻除了刘三的粗重鼾声,竟还有第四个人的浅喘。
“呼——”利刃破风的声响让陈鸿浑身毛孔骤缩。
他太熟悉这声音了,十年前就是这声响伴随剧痛袭来,劈中他的眉心。
紧接着是压抑的闷哼,像牲畜被割喉时的呜咽,随后是液体滴落的“笃笃”声——那是血滴在青砖上的声音。
陈鸿屏息静听,东厢房里传来木箱拖动的吱呀声,有人低声咒骂:“妈的,这孙子胳膊怎么这么难砍?”
另一个声音带着颤抖:“快塞进去,别让血渗到外层!”
瞎子的心沉到谷底——这是典型的“木箱藏人”手法,江湖黑话叫“装材”,专用来运送尸体和赃物。
他摸到枕边的火折子,故意碰翻条凳,借着火光假装梦游,一步步朝墙壁挪去。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