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衣服烧起来了!
火舌卷着黑烟吞了晾衣杆,郑如诲站在火光外高声下令:“走水了!
封门!
别让带病气的疯婢跑出去害人!”
门板被轰然钉死。
热气裹着烟灰拍在脸上,我攥紧左手。
红叶黏在烧烂的皮肉里,露出半截“君”字。
浓烟呛得肺管子火烧火燎。
我撕下衣摆裹住左手,那片黏在烂肉里的红叶烫得像烙铁。
门板烧得噼啪响,钉门的铁钉开始发红。
火堆!
郑如诲放的火堆在东北角,昨夜偷藏的硝石粉就埋在灰堆里!
我扑向冒烟的柴垛,右手往滚烫的灰烬里掏。
皮肉烧焦的臭味混着烟,手指终于碰到油纸包。
顾不得烫,扯开就往红叶上倒!
硝石粉盖住发脆的叶片钻进烂肉,激得残指一阵抽搐。
屋顶梁柱轰然砸下,火星子暴雨似的浇下来。
我把裹着硝石粉的红叶塞进嘴里,用烂牙咬住。
跑!
冲着唯一没塌的南墙豁口撞过去——热浪拍在后背,整个人砸在御道青砖上。
4 金粉夺命喉咙腥甜,我吐出混着血沫的红叶。
残指上的裹布烧没了,白骨挂着焦黑的皮肉。
“护驾!”
尖嗓子炸雷似的劈过来。
明黄仪仗转过宫墙,九龙御辇的金顶晃得人眼花。
郑如诲从浓烟里冲出来,佛珠甩得飞起:“有刺客!
快拿下这疯妇!”
禁军的刀鞘砸在背上,我蜷身护住红叶。
眼睛死盯着御辇扶手上的雕龙——龙眼是空心的琉璃珠!
拼了!
右手抓起碎石混着血泥捏成丸,硝石粉裹着的红叶死死贴在石头上。
禁军靴子踩住我脖子时,我抡圆胳膊把石丸砸出去!
“啪嚓!”
琉璃龙眼应声而碎。
碎石嵌进木头,那片血糊糊的红叶正好卡在龙眼窟窿里,半句“愿逐月华流照君”糊着硝粉血泥,像只狰狞的独眼瞪着皇帝。
“放肆!”
皇帝撩开辇帘,两指捏出那片烂叶子。
他扫了一眼,突然冷笑:“卢怀舟?
三日前阵斩的敌将首级便叫此名!”
金甲禁军刀刃出鞘,寒光把我钉在地上。
郑如诲噗通跪倒,声音抖得发飘:“陛下明鉴!
此女通敌!
那敌将首级...首级个屁!”
我喉咙撕裂般嘶吼,碱水灼伤的声带像破风箱,“看您袖口!”
所有目光唰地钉住皇帝抬起的胳膊。
明黄龙袍腋下,一道三寸长的裂口正往外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