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脑袋按进滚烫的洗衣池。
碱水灌进鼻子耳朵,左手残指撞在池底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
挣扎间看见郑如诲撩开袍角,掏出一块铁牌扔在池边。
卢。
半块军牌,边角还沾着新鲜的血痂。
“昨儿西市刑场毙了个逃兵。”
他弯腰,热气喷在我湿透的后颈,“姓卢,虎口有疤。”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卢怀舟右手虎口一道疤,是替我挡疯狗咬的。
脑袋被提出水面,我咳得肺叶生疼。
郑如诲脚尖拨着军牌:“可怜呐,逃兵按律...喂野狗。”
他忽然俯身,佛珠压住我哆嗦的嘴唇:“师侄女,还要查生死簿吗?”
夜风像刀子,刮得脸上冻疮裂口生疼。
<我缩在太医署后墙狗洞,等巡更的梆子声远。
左手三根残指插进雪堆麻痹刺痛,右手摸出偷藏的碱块,狠狠啃了一口——满嘴火辣辣的血腥味。
郑如诲的药童锁门前总要撒泡尿。
尿臊气混着药香钻出来,我趁他解裤腰带钻进药库。
账簿!
爹死后郑如诲管库,他吞掉的止血药粉足够养活一支骑兵。
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见北墙药柜。
爹说过,郑如诲藏东西爱挑带“辛”字的抽屉。
我踮脚拉开“细辛”匣,手刚摸到账本—— “哗啦!”
铁链缠上脚踝。
药童提着裤子狞笑:“师父算准你这条贱狗要来!”
膝盖砸在青砖上,我倒抽冷气。
烛光突然大亮,郑如诲披着外袍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我的红叶!
叶片湿漉漉往下滴水,他两指一搓,叶边焦黑的卷起来。
“哎呀,”他对着烛火细看,“沾了化尸水,可惜了怀舟的情诗。”
心脏猛地一缩。
化尸水沾皮烂肉,这畜生用卢怀舟的遗物蘸毒!
“师叔疼你。”
他忽然把红叶塞进我前襟,贴着心口皮肤,“替你收着念想。”
转身吩咐药童:“阿沅姑娘嗓子不舒服,喂她碗润喉汤。”
哑药灌进喉咙像吞了烧红的铁蒺藜,我蜷在地上抽搐,嗓子眼嘶嘶漏气,再也发不出一点人声。
郑如诲的鞋尖踢了踢我:“佛说众生平等,往后当个哑巴畜生,正配你。”
贤妃宫里死了人。
暴毙的是她贴身大宫女春莺,喉头肿成紫球,瞪着眼死在回廊下。
郑如诲蹲在尸首旁叹气:“可怜,怕是染了麻风。”
几个太监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