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星子喷过来:“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皮!”
是贤妃的云锦宫装。
前襟沾着血点,怕是孕吐的痕迹。
我把它按进碱水桶,右手冻疮裂口泡得发白,左手三根残指蜷着使不上力。
这三年搓烂的手早没了纹路,倒像块烂树皮,只有右手食指留着当年捏药杵的薄茧。
池子突然搅起漩涡。
红叶。
宫里御沟漂来的脏东西天天有,可这片叶梗上卡着丝红线——北境守军绑密信用红蚕丝。
鬼使神差伸出右手,冻僵的指头刚碰到叶片—— 血色猛地炸开在眼前。
不是污泥染的。
叶面题着诗,半边墨字被血糊透了,可那笔锋撇得像枪尖挑出来的,烧成灰我都认得。
愿逐月华流照君。
卢怀舟的字。
三年前他戍边前夜,我拿爹珍藏的松烟墨给他砚了一宿。
“回来就娶你。”
他咧着虎牙咬我耳朵,热气呵得颈窝发痒。
信呢?
六百个日夜,北境连只乌鸦都没飞回来过。
“发什么呆!”
嬷嬷的棒槌砸在背上。
我猛地把红叶塞进袖袋,破布擦过冻疮带出血丝。
贤妃的血渍在碱水里化开,像团污浊的胭脂。
郑如诲的话毒蛇似的缠上来。
剥皮实草...申时... 袖袋里的叶子突然发烫。
贤妃宫里的血渍,卢怀舟的红叶,郑如诲的佛珠...烂泥里猛地冒出根线头。
左手残指抠住食盒提梁,指甲在漆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要活。
活到把这红叶拍在皇帝眼前。
活到亲眼看着郑如诲的皮被削成一千片。
哪怕得先把这盒毒点心送进贤妃宫里——2 毒计连环“阿沅!”
管事的尖嗓子劈过来,“把贤妃娘娘的衣裳拧干!
误了贵人更衣,仔细剥你的皮!”
碱水顺着袖口灌进来,那片红叶死死硌在腕骨上。
我扯过湿淋淋的宫装,右手攥住用力一绞。
血水混着碱汁滴进食盒缝隙,溅在玫瑰酥上滋滋轻响。
食盒摔在郑如诲脚边时,玫瑰酥滚进泥水里。
狗都不闻的点心,他鞋尖碾上去,佛珠在我头顶转得哗啦响:“贤妃娘娘见了红,说是吃了你碰过的点心动了胎气。”
瞎话。
那血是我绞衣裳时故意甩进去的碱水。
可我喉咙发紧,袖袋里的红叶硌着腕骨,像块烧红的炭。
“来人。”
他声音带笑,“阿沅姑娘冻坏了手,请她暖暖。”
两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