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所有强撑的坚强、所有用恨意浇筑的盔甲,彻底分崩离析。
巨大的心痛和失而复得的恐慌,像两只巨手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不是的……不是的……” 我摇着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比刚才更加汹涌。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沙发前,不顾满地狼藉的碎木片和玻璃渣,膝盖被硌得生疼也毫无所觉。
我颤抖着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迟来的心疼,小心翼翼地、无比轻柔地捧住了他那只紧握的、染血的手。
“是我错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染血的纱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是我太蠢……太懦弱……是我……配不上你的信任……配不上你的……”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再也说不出来。
我低下头,滚烫的嘴唇带着咸涩的泪水,轻轻地、无比珍重地印在了他手背那粗糙的、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上。
仿佛想用这微不足道的触碰,去安抚那狰狞的伤口,去熨平这五年错付的时光留下的所有褶皱。
吻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僵。
那只被我捧在掌心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紧握的拳头,终于在我的泪水和亲吻中,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松开了。
那只完好的、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处红肿破皮,血珠缓缓渗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酒气、泪水的气息和木头碎裂的粉尘味。
一片狼藉中,我们一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深陷在破旧的沙发里,一个捧着他染血的手无声落泪,一个睁着通红的眼望着虚空,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是唯一的声响。
那层横亘了五年、沾满误解与伤痛的厚厚坚冰,终于在绝望的嘶吼、迟来的真相和滚烫的泪水下,裂开了第一道巨大的缝隙。
窗外的天空,浓稠的墨色似乎淡了一些,透出一点极深的、压抑的蓝。
漫长的黑夜,终于挣扎着,撕开了一道通往黎明的口子。
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透过没有拉严的旧窗帘缝隙,斜斜地切割进一片狼藉的客厅。
光柱里,细小的尘埃无声地浮沉。
我端着温水,拿着干净的纱布和碘伏棉球,重新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