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前的地板上。
江凛依旧深陷在沙发里,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许,头微微歪着,眼睛半阖,眼底的血丝依旧骇人,只是那层濒临崩溃的绝望风暴,暂时平息了,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沉甸甸的,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落在我清理他那只完好的、砸茶几受伤的手的动作上。
我的动作很轻,用沾了碘伏的棉球小心地擦拭他指关节上破皮渗血的伤口。
碘伏的刺痛让他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开视线。
“疼就说。”
我低着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已经尽力平稳。
“比不上你那一句‘配不上’疼。”
他哑声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目光依旧锁在我脸上。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更轻地处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条仔细地缠好。
“还有这只。”
我示意他那只缝合过、又被他自己攥裂的手。
厚厚的纱布上,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
他顺从地、极其缓慢地把那只伤手递过来。
拆开染血的旧纱布,露出下面缝合的伤口。
有几针的线果然被崩开了,皮肉微微翻卷,渗着新鲜的血珠和淡黄色的组织液。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心疼。
重新消毒,清创。
药水刺激伤口时,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一声没吭。
“疼就叫出来,不丢人。”
我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声音有些闷。
“习惯了。”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牵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低垂的眉眼,“这些年,比这疼的……多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尖最软的地方。
我没有接话,只是动作放得更轻,像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重新包扎好,打上最后一个结。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我收拾药箱的轻微碰撞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浓重的悲伤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许听澜。”
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沙哑。
我收拾的动作停下,却没有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