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被粗暴地拖起来,按在冰冷的木桌上。
面前摊开的,是一纸早已写好的认罪书。
墨迹淋漓,字字如刀,控诉着她“心怀叵测”、“医术不精”、“用药失当”、“致人死亡”。
她看着那刺目的文字,又透过脏污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属于陆欢和许婉怡的盛大订婚宴席。
红绸高挂,宾客盈门,欢声笑语……而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冰冷绝望的漆黑。
算了。
一切都算了。
她不想再争了,不想再辩了。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付出与背叛,都在这无边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中,失去了意义。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被铐住的、血迹斑斑的手。
手指颤抖着,沾了旁边记录员递过来的红色印泥,然后,重重地、缓慢地,按在了那张决定她命运的认罪书上。
一个鲜红、扭曲、带着血痕的指印,像一朵凄厉绽放的绝望之花,在冰冷的纸面上凝固。
她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眸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签了认罪书,沈怡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被重新丢回那间弥漫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牢房。
看守们粗暴的推搡和嘲讽,她已浑然不觉。
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下的稻草散发着腐臭,手腕上铁铐的寒意早已侵入骨髓,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麻木,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天后,沉重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不是送馊饭的看守,而是穿着笔挺制服、一脸严肃的警察局长,身后还跟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陌生男人。
“沈怡!”
警察局长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作响,带着一种宣判式的冰冷,“你的案子,上面重新审过了!
草菅人命,影响极其恶劣!
为平民愤,以儆效尤,原判三年监禁撤销!
改判——”他刻意拉长了声调,目光像看死人一样盯着角落里的沈怡,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绞刑!”
公文包男人面无表情地展开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书,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绞刑?
沈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像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散乱枯槁的发丝下,露出一双空洞得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