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虚弱得连杯子都拿不稳,我却…”眼泪滴进纸杯,荡起微小涟漪。
“情感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齐渝递来纸巾,“你可以同时爱一个人,又恨他带给你的伤害。”
“这不合理。”
“人心不需要合理。”
他轻声说,“只需要真实。”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凌晨三点二十八分,我的手机震动,是林南的信息:“听说你爸送急诊了?
需要我来吗?”
我回复:“在手术,暂时不用,谢谢。”
四点零五分,手术灯终于灭了。
陈医生走出来,口罩下拉,露出疲惫的脸:“止血成功,但肝功能已经严重衰竭。
需要转入ICU观察。”
“他能...挺过来吗?”
我声音嘶哑。
“看接下来24小时。”
陈医生没有给出虚假希望,“家属可以去ICU外等着。”
父亲被推出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插满管子的身躯看起来缩小了一半,脸色灰败得像具尸体。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ICU不允许探视,只能在玻璃窗外看。
我站在那里,看着医护人员忙碌,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你需要休息。”
齐渝说,“ICU有护士24小时监护。”
“我想等等。”
我固执地说。
他叹了口气:“至少去吃点东西。
医院食堂开了。”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说...他抽屉里有个信封。
万一…你想回去拿?”
“嗯。
但我不想离开…我帮你跟ICU说一下。”
齐渝站起身,“如果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你。”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匆匆离开医院。
清晨的城市笼罩在淡蓝色雾气中。
出租车里,我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混乱。
父亲会死吗?
那个信封里有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童年时他唯一一次带我去公园的画面?
那天他给我买了棉花糖,我吃得满手黏糊糊的,他却没有骂我。
公寓还保持着昨晚匆忙离开时的样子。
我径直走向父亲的抽屉——那个他从不让我碰的床头柜抽屉。
抽屉上了锁。
我翻遍所有可能藏钥匙的地方,最后在父亲枕头下找到一把小钥匙。
打开抽屉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飘出来。
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病历、一叠收据,和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拿起信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