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越来越慢。
公寓楼下,我看见自家窗户亮着灯。
父亲一定守在窗边,监视我的归来。
这个念头让我胃部绞痛。
我在长椅上坐下,盯着那个明亮的方框,突然失去了上楼的勇气。
手机又响了。
我直接关机。
公园长椅冰凉坚硬。
我蜷缩在上面,饭团放在一旁,毫无食欲。
初秋的夜风穿透单薄外套,我瑟瑟发抖,却固执地不肯回家。
让父亲等去吧,让他尝尝等待的滋味。
“许寂?”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猛地坐起。
路灯下,齐渝站在那里,穿着休闲外套,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
我慌忙擦脸,不确定有没有泪痕。
“我住附近。”
他走近几步,眉头皱起,“你还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击垮了我勉强维持的镇定。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头。
齐渝没有追问,只是看了看表:“十一点了,公园不安全。”
他犹豫了一下,“前面有家24小时咖啡馆,要不去坐坐?”
我该拒绝的。
一个体面的女人不该深夜跟陌生男人去咖啡馆。
但我实在太冷,太累了,于是点了点头。
咖啡馆暖气充足,我捧着热可可,手指慢慢恢复知觉。
齐渝坐在对面,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安静地存在。
这种沉默不像父亲那种压迫性的沉默,而是一种包容的、允许我存在的沉默。
“和家人吵架了?”
他终于问。
我盯着杯中旋转的奶油:“我父亲...他打电话到我公司查岗。”
齐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经常这样?”
“最近才开始的。”
我苦笑,“以前他根本不在乎我在哪。”
“权力关系改变了。”
齐渝轻声说,“现在他依赖你,这让他恐惧,所以要通过控制来获得安全感。”
我抬头看他,这个解释让我心头一震。”
但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你确定他恨的是你吗?”
齐渝的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还是透过你恨着别人?”
母亲。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父亲恨的是我身上母亲的影子。
“今天上司骂我了。”
我突然转换话题,“因为工作失误。”
齐渝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点点头:“压力大的时候容易出错。”
“不只是压力…”我声音低下去,“我总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