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横就爬起来了。
倒不是赴宴积极,而是突然想起件要紧事——得给乐阳城的老爹苏正德报个平安!
铺开信纸,研墨提笔。
苏横那手字,说不上多漂亮,但筋骨有力,跟他的人一样。
“父亲大人膝下:儿在京州一切安好,勿念。赵叔婶娘待我如亲子,衙门差事亦顺遂。近日城中虽偶有邪祟作乱,儿自有手段应对,万望父亲保重身体,勿以儿为念…(此处省略五百字家常絮叨)…”
写完,吹干墨迹,封好。苏横心里嘀咕:前阵子光顾着砍诡异赚魔能,把这茬给忘了,希望老爹别骂我。
丫鬟绿娥端着热水和洗漱用具进来,看到苏横站在窗边,晨光勾勒着他魁梧挺拔的轮廓。
明明长相只是周正,算不上俊美,但那身沉稳如山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空灵的气质,硬是让绿娥看呆了眼,小脸红扑扑的。
“公子…您今天…真像画里的仙人,缥缈出尘…”绿娥声音细若蚊呐,说完自己先羞得低下头。
苏横一愣,失笑:
“仙人?你家公子我是靠拳头吃饭的,顶多算个…力气大点的凡人。”
他走到衣柜前翻找,在一堆赵夫人给他准备的衣物里,总算扒拉出一身还算合身的深青色绸缎长衫。换上后,对着铜镜照了照。
镜中人身材高大,肩宽背厚,将原本略显宽松的长衫撑得极为合体,线条流畅的肌肉在衣料下若隐若现。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带着淡淡的、内敛的暗金光泽(不灭魔躯被动)。
眼神深邃平静,仿佛蕴藏着渊海,又带着一丝历经杀伐的锐利。
整个人站在那里,沉稳如山岳,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和…嗯,确实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空”?主要是魔气淬体后杂质尽去,加上洞天蕴养带来的“非人”感。
“还行,够精神。”苏横满意地点点头。刚转身,房门就被敲响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口站着赵清雪。
嘶——饶是苏横心志坚定,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直了那么零点一秒。
今天的赵清雪,显然精心打扮过。
褪去了往日清冷的素色衣裙,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云霞色锦缎长裙。
裙裾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行走间流光溢彩,衬得她肌肤胜雪。
腰肢被一条同色系的宽腰带束得盈盈一握,更显得胸前双峰饱满挺拔,曲线惊心动魄。
乌黑的长发挽成了精致的飞仙髻,斜插一支点翠凤头步摇,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平添几分柔美。那张本就精致绝伦的瓜子脸,略施粉黛,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冰,琼鼻樱唇,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冰冷气质,非但没被华服掩盖,反而更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冷艳。长裙下摆微动,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轮廓。
真真是冰山化作了烈焰红莲!又冷又艳,勾魂夺魄!
苏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里嗷了一嗓子:这谁顶得住啊!
赵清雪清冷的眸子扫过苏横那一闪而过的“猪哥”表情,柳眉几不可察地微蹙,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准备好了么?好了就走。” 说完,转身就走,裙裾飘飞,留下一缕淡淡的冷香。
“咳…好了好了!” 苏横赶紧回神,压下心头的躁动,快步跟上。
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个漂亮妞吗?自己现在砍诡异赚魔能才是正途!
路过前厅,正好撞见准备出门的赵德柱和送他的赵夫人。两人看到并肩走出来的苏横和赵清雪,都愣住了。
赵德柱眼睛瞪得溜圆,看看一身暗青长衫、沉稳如山岳中又透着股出尘气的苏横,再看看那身云霞锦缎、美艳不可方物却又冷若冰霜的女儿,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说出话,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像打翻了颜料铺。
赵夫人则是眼睛一亮,脸上瞬间堆满了慈爱又欣慰的笑容,看看苏横,又看看女儿,越看越觉得般配,嘴里小声念叨着:“好…真好…郎才女貌…”
赵清雪对父母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向外走去。苏横略显尴尬地朝赵德柱夫妇点点头:“赵叔,婶娘,我们先去了。”
“啊…好!好!去吧去吧!” 赵德柱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衙门那边,我给你打过招呼了!放心去!” 赵夫人也笑着点头:“玩得开心点!”
两人出了赵府,下人早已牵来两匹骏马。一路无话,沉默得有些诡异。
苏横是不知道该说啥,赵清雪是压根不想说。马蹄声哒哒,朝着东城方向而去。
东城,林府。
远远就看到一片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气冲天!
高大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挂着“林府”的金字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车水马龙,宾客如云,个个衣着光鲜,非富即贵。
穿着崭新仆役服的下人们脸上堆满笑容,迎来送往,忙而不乱。
“啧啧,东城都这么壕的吗?” 苏横心里默默吐槽,“这排场,比赵叔家阔气多了。”
赵清雪显然是熟客,刚下马,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赵小姐!您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念叨您好几回了!快快里面请!” 他目光扫过苏横,带着询问。
“这位是苏横,与我同来。” 赵清雪淡淡道。
“原来是苏公子!失敬失敬!请随我来!” 管事笑容不变,招呼另一个下人牵走马匹,引着二人入内。
一进府门,苏横算是开了眼界。什么叫“壕无人性”?这就是!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砖,一直铺到深处。
庭院深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奇花异草点缀其间,散发着馥郁芬芳。假山流水,叮咚作响。回廊曲折,挂满了精致的红灯笼。
仆役侍女穿梭如织,捧着珍馐美酒。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和权势的味道。
“这林家…是挖到金矿了还是咋地?” 苏横心里再次吐槽。
一路行来,遇到的宾客个个气度不凡,谈吐不俗,显然都是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更让苏横注意的是,其中混杂着一些穿着统一服饰的年轻人。
他们大多神情倨傲,眼神锐利,行走间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息。
服饰以银灰色为底,袖口和领口绣着玄奥的金色纹路,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形似利剑环绕金纹的徽记——正是玄金灵宗的标志!他们身周隐隐有灵气波动流转,引得周围的权贵们纷纷侧目,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巴结。
“玄金灵宗的人?看来这场婚礼不简单。” 苏横心中了然。
很快,两人被引到一处宽敞华丽的大厅。里面早已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丝竹管弦之声,谈笑寒暄之声,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我去寻婉儿。你…”
赵清雪停下脚步,侧头看了苏横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嘱咐意味,“…随意转转,别惹事。”
苏横:“……” 我看起来像惹事精吗?他无奈地点点头:“好。”
赵清雪转身,如同冰山雪莲般穿过人群,走向内堂。
留下苏横一个人,瞬间被淹没在喧嚣的人海里。
他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坐下,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八卦。
果然,从周围宾客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信息:赵清雪的闺中好友林婉儿,嫁的是玄金灵宗的一位内门弟子,两人是师兄妹。今天先在林府办世俗婚礼,之后还要回宗门再办一场。
不少人酸溜溜地议论着林家攀上高枝,要飞黄腾达了。也有人低声谈论着朝廷新成立的“靖夜司”,以及招募道修引发的风波。
就在这时,那七八个聚在一起的玄金灵宗弟子,在众人或敬畏或巴结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朝着苏横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
所过之处,宾客们纷纷起身,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打招呼:
“王师兄风采更胜往昔啊!”
“李师弟,久仰久仰!”
“几位仙师这边请!”
几个宗门弟子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下巴抬得更高了,只是微微颔首,连话都懒得回。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名叫孙立的弟子,目光扫过全场,发现角落里居然有个家伙稳坐如山,自顾自地喝茶,对他们这群“仙师”视若无睹!
正是苏横!
孙立脸色顿时一沉,感觉被冒犯了。
他凑到旁边一个面容冷峻、气息明显强一些的弟子(陈锋)耳边,低语了几句,眼神不善地指向苏横。
陈锋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苏横。
他暗中运起一丝灵力探查过去,发现对方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就是个普通人!最多是个练过几天拳脚的武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被蝼蚁轻视的怒火和优越感。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瞬间凝聚出一道半透明、带着凌厉破空声的细小气箭!屈指一弹!
嗤——!
气箭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射苏横手中端着的茶杯!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当众出丑,杯子碎裂,茶水泼一身!
然而!
气箭射到苏横身前一尺左右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厚重无比的墙壁!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如同泥牛入海!
苏横端着茶杯的手,连晃都没晃一下,仿佛只是掸走了一只不存在的蚊子,继续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
陈锋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这“灵犀指”虽只是小术,但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怎么可能…?
周围的宾客也察觉到了异常,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陈锋和苏横之间逡巡。
孙立更是脸色涨红,感觉丢了大人,恼羞成怒之下,指着苏横厉声喝道:“兀那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施展妖法!莫非是邪修混入?!” 一顶大帽子扣得又快又狠!
“邪修?!”
“天啊!邪修混进来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慌乱的推搡,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原本喜庆的大厅顿时乱成一团!
苏横终于放下了茶杯,缓缓站起身,转过身。他目光平静,如同深潭,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锁定了叫嚣的孙立。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苏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混乱,带着一种冰冷的威严,“竟敢以术法袭杀朝廷命官。依大晋律,当斩。”
他手腕一翻,一块刻着“京州府衙”字样的铜制捕快腰牌亮了出来。
“捕快?”
“朝廷的人?”
人群的混乱稍止,但看苏横的眼神更加古怪了。一个捕快,敢跟玄金灵宗的仙师叫板?
“哈哈哈哈哈!” 孙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其他宗门弟子也跟着哄笑,笑声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一个小小的捕快?哈哈哈!拿着块破牌子吓唬谁呢?”
“看你身上没灵气,是个武夫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现在朝廷对付邪祟还得靠我们宗门!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围的宾客虽然不敢大声笑,但脸上也或多或少露出了看笑话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朝廷如今势弱,新皇根基不稳,面对强大的宗门,一个捕快确实不够看。
苏横无视了刺耳的嘲笑,目光只盯着陈峰,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你,随我去府衙。我可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哈哈哈哈!” 陈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话,“就凭你?一个卑贱的武夫?也配……”
他的狂笑和叫嚣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只是一阵微不可察的清风吹过!
再定睛看时,苏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孙立面前!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孙立的咽喉!
陈峰整个人如同小鸡仔般被苏横单手掐着脖子提离了地面!他脸上的狂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痛苦!双脚徒劳地乱蹬,双手拼命地去掰苏横的手指,却如同蚍蜉撼树!脸色迅速由红转紫,眼球暴突,舌头都伸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大胆!”
“放开陈师兄!”
“你找死!”
其他玄金弟子又惊又怒,纷纷怒喝,却慑于苏横那鬼魅般的速度和徒手擒人的恐怖力量,只敢在周围叫嚣,竟无一人敢上前!
“住手!” 一声蕴含怒意的清喝响起,带着一丝灵力波动,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厅入口处,一对璧人正快步走来。
男的身穿一袭绣着繁复金纹的月白色锦袍,身材修长挺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端的是英俊潇洒,气度非凡。
只是那双眼睛,看似温和,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倨傲和算计。他正是玄金灵宗外门大师兄——柳慕白!
而他臂弯里挽着的,正是一身云霞长裙、容颜绝世的赵清雪!只是此刻赵清雪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冰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尴尬?
她看到被苏横掐着脖子提起的孙立,再看到面无表情的苏横,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柳慕白的手。
“大师兄!柳师兄!快救救孙师兄!此人欺压我宗门之人!”
几个玄金弟子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喊道。
柳慕白目光扫过现场,看到孙立的惨状和苏横手中的捕快腰牌,眉头微皱,随即目光落在赵清雪身上,瞬间化为春风般的温和:“清雪师妹,不必惊慌。” 他看向苏横,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不容置疑:“原来是苏捕快。清雪师妹提起过你。既然是自家人,那便是一场误会。把我师弟放下来,你给他再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他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赵清雪也赶紧看向苏横,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和命令:“苏横!还不快把人放下来!谢谢柳师兄宽宏大量!” 她心里想的很简单,柳慕白是刻纹境的道修,身份尊贵,苏横只是个武夫捕快,得罪不起。
能这样解决,已经是柳师兄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呵。”
苏横看着赵清雪那带着命令口吻的眼神,再看看柳慕白那副“我施舍你”的嘴脸,心里最后那点因为赵清雪而产生的一丝波澜瞬间平息,只剩下冰冷的了然。
原来如此。难怪她身上有灵气,难怪她最近神神秘秘。攀上高枝了,自然看不上他这般“没前途”的武夫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就让我放人!”
苏横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赵清雪耳中,带着一丝嘲讽,
“让我道歉?然后还要不计前嫌地收编我?那我真的应该感恩戴德的谢谢这位大师兄”
赵清雪被他说的得一滞,柳慕白也微微皱眉,觉得这捕快不识抬举。
“武夫是没有前途的!跟着柳师兄,那是看得起你!”
旁边一个弟子忍不住插嘴道。
苏横心里万马奔腾:老子需要他收编?!老子需要前途?!老子的前途就是砍诡异!填洞天!成魔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一丝莫名的失望,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跟这些人,多说无益。
他不再看赵清雪,目光转向手中已经翻白眼、快要断气的陈峰,朗声道,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死寂的大厅:
“此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以术法袭杀朝廷官员!证据确凿!依大晋律——当杀!”
话音未落!
苏横那只扼住陈峰咽喉的大手,猛然向上一滑,如同铁箍般扣住了孙立的天灵盖!
五指收拢!
噗嗤——!!!
一声沉闷又令人头皮炸裂的爆响!
陈峰的头颅,如同一个熟透的西瓜,在苏横五指间轰然爆开!红的、白的、粘稠的混合物,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溅射在周围几个玄金弟子惊骇欲绝的脸上,溅射在光洁的地板上,也溅射在几步之遥的赵清雪那身云霞般的长裙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暴力、毫无征兆的一幕惊呆了!尖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无数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找!死——!!!”
柳慕白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他感觉自己的脸被苏横当众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一股狂暴的灵力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呛啷——!
一声清越的剑鸣!一柄通体流淌着淡金色光泽、剑身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柳慕白手中!
剑身上的符文瞬间亮起,散发出凌厉无匹的锋锐之气,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切割开来!
“玄金破邪!斩!”
柳慕白含怒出手,刻纹境修为毫无保留!
长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金色匹练,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苏横后心!
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之前孙立的气箭百倍!
苏横眼神一凝!这是他头一次正面对战宗门道修!不敢有丝毫大意!
心念电转间!
魔金钟罩·不灭魔躯(160年)瞬间运转到极致!体表暗金色泽大盛,一层凝实厚重的暗金魔罡浮现!
同时,魔五禽戏·百兽魔形(100年)引而不发,力量凝聚于右拳!以他如今肉身洞天初成的恐怖力量,这一拳,足以开山裂石!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柳慕白那足以洞穿精钢的玄金法剑,狠狠刺在苏横后心位置的暗金魔罡上!爆发出刺目的火星!
然而!
预想中一剑穿心的画面没有出现!
那暗金魔罡剧烈波动,表面浮现细密的涟漪,却硬生生挡住了这凌厉一剑!剑尖只刺入罡罩不足一寸,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死死抵住,再难寸进!
“什么?!” 柳慕白瞳孔骤缩!这怎么可能?!他的玄金破邪剑,配合刻纹境灵力,连煞魔级邪祟的防御都能破开!居然被一个武夫的护体罡气挡住了?!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苏横那凝聚了百兽魔形巨力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毫无花哨地,一拳轰在了柳慕白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柳慕白身上那件月白色锦袍瞬间炸裂!护体的灵力如同纸糊般破碎!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太古蛮象正面撞上,连人带剑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倒飞出去!
轰隆!!!
柳慕白狠狠撞在大厅侧面一根粗大的红漆立柱上!
那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坚硬木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碎石木屑簌簌落下!
噗——!
柳慕白口中鲜血狂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软软滑落在地,面如金纸,气息萎靡,胸骨明显塌陷下去一块!
手中的玄金法剑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芒黯淡。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滞地看着场中那个缓缓收回拳头、如同魔神般屹立的身影。他暗青色的长衫纤尘不染(魔气自动排斥了污秽),只有拳峰上沾染了一丝刺目的猩红。
“这…这是人吗?”
“武…武夫…能强成这样?!”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无边的震撼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宾客的心。
苏横看都没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柳慕白,也没看呆立原地、裙摆染血、脸色煞白如纸、眼神复杂到极点的赵清雪。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厅外走去。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惊恐地为他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无人敢挡!
走到门口,苏横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告诉玄金灵宗,人,是我苏横杀的。不服,尽管来找我。”
说完,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门外刺眼的阳光中。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死寂的大厅才轰然炸开!惊叫、议论、哭喊声乱成一团!
赵清雪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胸口塌陷的柳慕白,再看看自己裙摆上那刺目的红白污迹,身体微微颤抖。她想去扶柳慕白,手指伸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脑海里,只剩下苏横那冰冷转身的背影,和他捏爆孙立头颅时,那漠然到令人心寒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华贵紫袍、面容威严、带着上位者气息的中年男子是林家家主林震天,以及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男俊女俏宛若金童玉女的新人,新郎是玄金灵宗内门弟子楚云,新娘林婉儿,在一群惊慌失措的下人簇拥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林震天看着一片狼藉、血腥冲天的大厅,又惊又怒。
“楚师兄!”
几个玄金弟子看到楚云,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羞愧地低下头。
就连勉强被同伴扶起、意识模糊的柳慕白,看到楚云那沉凝的脸色,也挣扎着想说话,却牵动伤势,又是一口血喷出。
楚云的目光扫过孙立无头的尸体,扫过重伤垂死的柳慕白,扫过满地的狼藉和宾客们惊恐的眼神,最后,落在了赵清雪裙摆那刺目的污迹和她失魂落魄的脸上。
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冰冷的剑意在凝聚。
一股远比柳慕白强大、沉稳、如同渊渟岳峙般的灵力威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瞬间让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