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拨号的动作却异常坚决。
电话接通。
“喂?
市红十字眼库吗?
我……我是沈未晞的丈夫!
江临川!”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我想问……她的……她的眼角膜……捐给谁了?
告诉我!
求你们告诉我!
我必须知道!”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
那头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配上他此刻扭曲急切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我知道这不合规定!
我知道!”
他对着电话那头低吼,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求你们!
通融一次!
就这一次!
我……我可以捐赠!
捐钱!
捐什么都行!
我只要知道……知道她最后……最后看这个世界的眼睛……给了谁……”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是那种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绝望哀求。
电话那头似乎在解释什么,他听着,脸色越来越灰败,眼神里的疯狂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
他颓然地靠在衣柜门上,手机无力地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通话结束了。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蹲下去,捡起手机。
屏幕已经摔裂了,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他没有再试图拨打电话。
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衣柜,怀里紧紧抱着我那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脸深深地埋在里面。
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时间像粘稠的糖浆,缓慢地流淌着。
对活着的人来说是煎熬,对我这种状态,更像一场无声的默片。
江临川没有离开那栋房子。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把自己关在充满回忆的牢笼里。
他不再酗酒,但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眼窝深陷得吓人,颧骨高高凸起,那身昂贵的西装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唯一不变的,是那头刺眼的白发,越来越醒目。
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
他翻出了我所有的东西。
我的书,我画的画(虽然只是些幼稚的涂鸦),我收藏的电影票根,甚至我网购的购物小票。
他把它们分门别类,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像对待稀世珍宝。
他一遍遍翻看我手机里的相册,那些为数不多的、我们曾经的合影,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