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捐眼睛……” 他失神地喃喃,巨大的冲击让他陷入了混乱。
周律师冷静地看着他,补充道:“沈女士签署文件时,神志清醒,意愿明确。
手续齐全合法。”
他从文件袋里又取出一份复印件,放在桌上,正是那份盖着红章的《人体器官捐献自愿书》,上面有我清晰的签名和指印。
江临川的目光死死钉在签名栏上那个熟悉的、娟秀的“沈未晞”三个字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沿着墙壁滑坐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和那些玻璃碎片、酒液污渍混在一起。
他抱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压抑,而是爆发出一阵低沉、嘶哑、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那声音绝望得令人窒息。
他捐过血,很多次。
每次公司组织献血活动,他都冲在前面,挽起袖子,400cc,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说这是积德,是好事。
我那时看着他手臂上粗大的针眼,心疼得要命,却又隐隐觉得自豪。
现在,我把他教给我的“好事”,用在了自己身上。
用在了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是不是终于明白,当一个人决意离开时,连身体的一部分,都不愿再为他停留?
周律师和小陈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我的“视角”一直停留在那片狼藉的客厅里。
江临川蜷在地板上,很久很久。
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只有那头白发,在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下,白得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整天。
他终于动了动。
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
他拉开了衣柜的门。
里面,我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挂着。
他一件件看过去,手指颤抖着拂过那些柔软的布料,最终,停在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衫上。
那是我去年生日时,他难得有空陪我逛街,我一眼看中买下的。
他说颜色太素,我说穿着暖和。
他取下那件羊绒衫,紧紧抱在怀里,把脸深深埋了进去,用力地、贪婪地嗅着。
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我的气息。
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之前那种空洞的死寂被一种偏执的、近乎疯狂的光芒取代。
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