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得紧紧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石头,“这个……你也看看。”
母亲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泪眼朦胧地低下头,看向手中那张陌生的纸。
她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模糊的泪眼,努力聚焦视线。
那不是什么成绩单。
纸张顶端,印着几个冰冷的黑色宋体字——“市纺织一厂初步优化分流人员意向名单(草拟)”。
下面是一长串密密麻麻的人名,排在最前列的几个名字,赫然被用红笔画了一个刺眼的圈!
母亲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残余的激动红晕像潮水般急速退去,被一种骇人的惨白所取代。
捏着名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了纸张里,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比刚才哭泣时抖得更加厉害,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在支撑。
那双刚刚还因为儿子成绩而焕发出光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慌和绝望,直勾勾地盯着名单上那几个被红圈套住的名字——其中一个,正是她自己的名字,“王秀芬”!
“这……这是……”她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得不成句子,带着一种濒死般的喘息,“哪……哪来的?
小川……你……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向我,仿佛我递给她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个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缝纫机旁那盏昏黄的小灯,将她剧烈颤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狂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那张薄薄的名单冻结了,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我迎上母亲那双被巨大恐惧攫住、几乎要碎裂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她瞳孔深处那片骤然降临的、名为失业的冰原。
那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我们之间短短的距离,让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这一次,我没有退缩,没有像前世那样只会懦弱地低下头。
胸腔里翻腾的,不再是绝望,而是滚烫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岩浆。
“妈!”
我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抓住母亲那只冰冷、抖得如同秋风落叶般的手臂。
她的骨头硌得我掌心生疼,那份瘦削和脆弱让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