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着,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苏醒。
“九……九十八?”
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难以置信,每一个音节都抖得不成样子,“……小川?
这……这真是你的?”
她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目光在我和试卷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又落回那个鲜红的数字上,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烙印进灵魂深处。
下一秒,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汹涌地从她深陷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那泪水浑浊而滚烫,砸在试卷上,迅速洇开了红色的油墨,晕染出一小片模糊的、温暖的红晕。
她没有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化作一阵阵沉闷的抽气。
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碎。
“好……好……”她哽咽着,反复念叨着这个字,破碎的音节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妈就知道……妈就知道……我儿子……”她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却又在半途停住,似乎怕手上沾染的线头灰尘弄脏了我,最终只是用指腹,无比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小心翼翼,一遍遍抚摸着试卷上那个被泪水打湿的“98”。
看着母亲汹涌的眼泪和那极力压抑的悲喜交加,我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如同熔岩,几乎要将我灼穿。
那张薄薄的满分试卷,此刻重如千钧,它承载的不仅是分数,更是母亲黯淡生活里骤然迸裂出的一道希望之光!
但这光,还远远不够明亮,不足以驱散那即将降临的、名为“下岗”的厚重阴霾。
时机到了!
就是现在!
趁着母亲全部心神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击得摇摇欲坠,趁着这浓烈的情感漩涡还未平息,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我迅速把手伸进书包最内侧那个隐蔽的夹层——那是我用旧报纸糊了好几层做成的“保险袋”。
指尖触碰到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质地稍硬的纸张。
我毫不犹豫地将它掏了出来,在母亲还沉浸在泪水与喜悦的震颤中时,用力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塞到了她那只沾着泪水、微微颤抖的手里。
“妈,”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