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狠狠一揪。
我迫使自己稳住声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试图用这声音的力度驱散她眼中的寒冰:“别怕!
你看名单下面!”
母亲的眼神依旧空洞而恐惧,像是被巨大的灾难瞬间抽空了灵魂。
她的视线机械地、带着巨大的抗拒,艰难地向下移动,扫过那一个个冰冷的名字,最终停留在名单最下方那几行不起眼的小字上。
那是一个地址,一个电话,还有一个单位名称——市图书馆古籍文献修复室(筹)特聘熟练工启事。
“妈!”
我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手指用力地点着那几行小字,“你看这里!
市图书馆!
他们要招人!
招会针线活的!
招会修修补补的!
要手脚麻利、心细的!
妈,这不就是你吗?
你缝纫机踩得比谁都稳,补的衣服天衣无缝,厂里那些老师傅都夸你手巧!
他们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啊!”
母亲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那几行字上,眼里的冰封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茫然和难以置信淹没。
“图……图书馆?”
她喃喃着,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那是文化人待的地方……我……我一个踩缝纫机的女工……人家……人家怎么会要我?”
她下意识地摇头,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和认命,是多年底层生活烙下的印记,“不行……不行……这名单……这名单……”她的注意力又惊恐地回到了那张如同死亡通知书的名单上,身体又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妈!”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双手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试图将她从那绝望的泥沼中拉出来,“你看清楚!
他们招的是‘古籍修复’!
那些老书老画,时间久了,纸都脆了,线都散了!
不就需要像你这样手巧、有耐心、懂针线的人去修补吗?
这和你在厂里缝布料、补衣服,道理是一样的!
都是手上的精细活!
图书馆怎么了?
谁规定图书馆只能要大学生?
他们要的是真本事的人!
妈,你行!
你一定行!”
我的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眼睛死死盯着母亲的脸,捕捉着她眼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看到那厚重的恐惧坚冰,在我的话语冲击下,终于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