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子,仅仅溅起了一圈涟漪,而深潭之下,那足以吞噬一切的危机暗流,依旧汹涌。
放学铃声尖锐地响起,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将那一片惊愕和议论甩在身后。
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书包在身后一颠一颠。
手中那张轻飘飘的试卷,此刻却仿佛重逾千斤,被汗水微微濡湿的边缘紧紧贴在我的掌心。
这不是一张纸,这是我用无数个深夜的煎熬和挣扎换来的第一块敲门砖,是我投向命运的第一颗石子!
它必须立刻、马上,交到母亲手里!
推开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板门,熟悉的潮湿霉味和饭菜香气混合着涌来。
母亲正背对着门,在昏暗的光线下,费力地踩着那台老式缝纫机,发出单调而疲惫的“嗒嗒嗒”声。
她佝偻着背,脖颈弯成一个吃力的弧度,肩膀微微耸动。
缝纫机旁边的小板凳上,堆着几件待补的旧衣服和邻居送来的、需要改小的裤子。
“妈!”
我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些变调。
母亲闻声停下踩踏的动作,有些迟缓地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脸上清晰的疲惫纹路,眼下的阴影浓重。
看到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她脸上掠过一丝担忧:“跑这么快干什么?
后面有狼撵啊?
快把书包放下,歇歇气。”
我没说话,只是几步冲到母亲面前,将那张一直紧攥在手心、已经有些发皱的试卷,郑重其事地、几乎是双手捧着递到她眼前。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
“妈,你看。”
声音有些发颤。
母亲疑惑地接过那张纸,浑浊的目光落在试卷顶端那个巨大的红色分数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缝纫机“嗒嗒”的余音似乎还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母亲脸上的疲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空白和茫然。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98”,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不认识那简单的两个数字。
捏着试卷边缘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带动着那张轻薄的纸也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那颤抖越来越剧烈,沿着她枯瘦的手臂一路向上蔓延。
终于,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因长期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住我的脸。
浑浊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