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女儿还活着!
就在隔壁!
就在那个冰冷、无人看顾的柴房里!
她还在发着高烧!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恨意和荒谬感。
李春妮猛地转身,动作因为急切和这具身体的僵硬而显得无比笨拙踉跄。
她几乎是扑到李金凤那个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藏在炕洞最深处、用三道锁锁着的旧樟木箱子前。
钥匙!
钥匙在哪儿?
前世她无数次偷看过婆婆藏钥匙的地方!
她哆嗦着枯槁的手,扑到那张散发着霉味的雕花木床前,用尽力气掀开沉重的、油腻腻的旧棉褥。
在床板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里,手指终于触碰到一小块冰冷的金属。
是钥匙!
她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眼。
“咔哒”、“咔哒”、“咔哒”,三道锁依次打开。
掀开沉重的箱盖,一股浓烈的樟脑和旧棉布混合的呛人气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
几件叠得整整齐齐、料子明显好很多的旧衣服压在下面,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碎布头、线团、顶针之类。
李春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疯狂地在里面翻找。
碎布头被扔到一边,线团滚落在地……终于!
她的手触碰到一个硬硬的、用一块褪色的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她一把抓出来,颤抖着解开红布。
一小叠花花绿绿的钞票露了出来。
最大面额是五十,更多的是十块、五块,甚至还有不少一块、两块的毛票,卷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旧橡皮筋捆着。
旁边还散落着几枚银亮的硬币。
钱!
救命的钱!
李春妮一把抓起那卷钱,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纸币边缘硌着掌心的老茧。
她甚至来不及锁箱子,也顾不得脸上的红肿火辣,拄起那根枣木拐杖,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这间昏暗的正屋。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母鸡在刨食。
正午惨白的阳光刺得她浑浊的老眼有些发花。
她踉跄着冲到西边那间低矮破败的柴房门口,一把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一股混合着霉味、尿臊味和病气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柴房角落堆着高高的柴草,窗户被破麻袋片堵着,光线极其昏暗。
就在那堆柴草旁边,铺着一层薄薄的、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