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在狭小昏暗的土屋里炸开。
这声音尖利、苍老、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惊骇和崩溃。
李春妮浑身筛糠般抖着,死死盯着镜中那个魔鬼般的影像,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恨意如同汹涌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李金凤!
你个老虔婆!
毒妇!
你不得好死!”
她听见自己用那苍老沙哑的嗓子,发出尖锐刺耳的诅咒,每一个字都淬着血泪般的恨毒。
这是她前世无数次在心底翻滚,却从未敢真正喊出口的话。
几乎是出于一种极端的自毁冲动,更是一种对这具可憎躯体的激烈抗拒,李春妮猛地扬起那只枯槁的、布满老年斑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镜中那张脸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剧痛瞬间从脸颊炸开,火辣辣地蔓延。
镜子里那张刻薄的老脸,左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红肿起来。
真实的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她混乱的神经。
“你活该!
李金凤!
你活该!”
李春妮像是魔怔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嘶吼着,再次扬起了手,更狠地扇向另一边脸颊。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右脸也迅速红肿起来。
两巴掌下去,脸颊火烧火燎地痛,嘴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这真实的痛楚,像两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疯狂暴走的意识有了一丝短暂的凝滞。
她不是李金凤。
她是李春妮。
可她确确实实,被困在了李金凤这具苍老、恶毒、行将就木的躯壳里。
前世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刻骨的仇恨,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喘着粗气,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镜中那个红肿着脸、眼神疯狂而绝望的“自己”,一股灭顶的悲哀和荒谬感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婴儿啼哭声,如同游丝般,极其艰难地穿透了土屋厚实的墙壁,断断续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妞妞!
是妞妞的哭声!
那哭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猛地劈开了李春妮被仇恨和绝望充斥的混沌脑海!
前世临死前,女儿那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的小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