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刻意的“家常”感,像是排练过许多遍。
“囡囡,”她叫了我一声,这个久违的、带着南方口音的昵称,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最近……还好吧?”
“嗯。”
我握着手机,指关节微微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弥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那刻意营造的语调终于绷不住了,流露出一种混合着焦虑和理所当然的急切:“是这样的,你弟弟……要结婚了。”
我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弟弟结婚,这消息本身并不意外。
只是母亲特意打来,绝不会只为通知。
果然,她紧接着说下去,语速加快:“女方家……条件很好,规矩也多。
人家讲究个‘圆满’,提了个要求……希望双方父母都能出席,体体面面的。
你知道的,我和你爸……这……”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这些年,我们也都想通了,过去那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为了你弟弟,为了他人生里这件大事,我们……打算暂时……嗯,先和和气气地一起出席婚礼。”
“暂时”?
“为了你弟弟”?
“和和气气地出席”?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刚刚垒起的心墙上。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膝盖狠狠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那两粒尾灯决绝地消失在黑暗中。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摩托车,而是一场名为“家庭圆满”的盛大表演,主角是弟弟,导演是父母,而我,依旧是被排除在剧本之外的、那个多余的观众。
“所以呢?”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只有胸腔里那颗刚刚被阳光捂暖一点的心脏,此刻正被无数根冰凌反复穿刺。
母亲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冷淡,她愣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责备和理所当然的催促:“所以……囡囡啊,你看,我们做父母的,总得为孩子着想。
你弟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我们做样子也得做全套。
你爸那边……我也联系了,他也同意。
到时候婚礼,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你也得来啊,你是姐姐。
对了,婚礼费用不小,我们两家凑份子,你弟弟刚工作,手头也紧,你看你……”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