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深陷,像两道干涸的河床。
再往下,隔着薄薄的丝绸,肋骨一根根清晰地排列着,硌着指尖,坚硬得可怕。
睡衣的领口歪斜着,露出大半个瘦削到畸形的肩膀,肩关节的骨头像要刺破苍白的皮肤。
手臂抬起时,肘关节突兀地凸出,像枯树上长出的树瘤。
镜子里的人,苍白得像一张被过度漂白的纸,皮肤紧绷地包裹着过于分明的骨骼轮廓,眼窝深陷下去,显得眼神空洞而巨大。
这绝不是健康苗条的美,这是一种被彻底掏空、榨干生命力的枯槁。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衣柜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骨头硌得生疼。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尖锐的电子音在死寂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像催命的号角。
我猛地一颤,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谁?
记者?
那些“感谢”我的狂信徒?
还是……警察?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我赤着脚,像一抹幽魂,无声而迅速地穿过客厅,扑到猫眼前,用一只惊恐万状的眼睛向外窥视。
门外站着的,不是想象中的洪水猛兽。
是一个穿着皱巴巴蓝色工装的男人,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硬皮文件夹。
他身后并没有跟着扛摄像机的人,也没有狂热的人群。
他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点疲惫。
“谁…谁啊?”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剧烈的颤抖。
“王月半小姐吗?”
门外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平静,甚至有些刻板,“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特别调查组。
关于近期爆发的群体性异常消瘦症候群,我们需要您协助调查。
请开门。”
疾控中心?
调查组?
异常消瘦症候群?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
完了。
他们找上门了。
他们知道是我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身体顺着冰冷的门板滑下去,瘫软在地。
骨头撞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又按了一下门铃,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王小姐?
请配合。”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到刺鼻,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试图掩盖,或者说,只是徒劳地混合着另一种更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