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到骨髓深处的气息,骤然从香粉中弥漫开来。
它不似任何花香木香,带着一种来自九幽地府的森寒,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同时,又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悲鸣,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低泣,瞬间穿透皮肉,直刺识海深处!
成了!
我踉跄一步,扶住桌案才稳住身体。
看着掌心那一点点深灰近黑、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香粉,指尖冰凉,心头却一片滚烫的平静。
孽海沉!
这能燃孽因、溯旧影的凶戾之香,终于在我手中重现!
我将这来之不易的一点“孽海沉”粉末,极其珍重地装入一个寸许高的玄色小瓷瓶中,塞紧软木塞,又用蜜蜡严密封口。
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仿佛握着来自地狱的一角。
窗外,天色已泛起鱼肚白。
靖安侯府压抑了一夜的寂静被打破,下人走动的脚步声、隐约的喧哗声渐渐传来。
今日,便是沈知宜风光无限的及笄之礼,也是柳氏为我精心准备的“贺寿”之期。
拂雪端来热水为我梳洗。
铜盆里的水微微晃动,映出我憔悴不堪的面容。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暗沉无光,曾经清亮的眸子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
柳氏的药,效果“斐然”。
“小姐……”拂雪的声音带着哽咽,拿着热巾子的手都在抖。
我抬手,止住她的话。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同样寸许高的素白小瓷瓶上。
那里面,是我这些日子来,用母亲香谱中记载的、最温和滋养的香料,辅以几味平补气血的药材,精心调制的“返魂香”。
它不能解我体内的醉神草之毒,却能最大程度地压制那毒带来的痛苦和衰败表象,短时间内激发我残余的精神气血,让我能撑过今日。
“更衣。”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拂雪含着泪,为我换上柳氏“特意”命人送来的一套衣裳。
料子是上好的云锦,颜色却是最显老气沉闷的深紫,上面绣着繁复却毫无生气的缠枝莲纹,样式也刻意做得宽大臃肿,将我瘦削的身形衬得更加单薄可怜。
我任由拂雪摆布,只在最后,拿起那瓶“返魂香”,用尾指蘸取了一丁点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香膏,极其小心地涂抹在两侧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