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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系骨后续

爱跑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染血的粽叶闽南的七月,空气黏稠得能拧出尸水来。蝉鸣有气无力地撕扯着闷热,却被弥漫在老厝前院的香烛纸钱味沉沉压下,熏出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林晚跨过高高的石头门槛时,脚步有些发飘。三天前姐姐林晓上吊的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铁钉,猝不及防地凿穿了她在大城市努力垒砌的那点“现代生活”的薄壳。现在,她又回到了这个叫“乌礁角”的海边小村,呼吸着记忆深处那混杂着咸腥海风、潮湿泥土和若有若无陈腐气息的空气。院子中央架着薄皮棺材,油漆廉价得反着光,像一条搁浅在水泥地上的苍白大鱼。几个本家婶婆围在旁边,用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力折叠着纸元宝和纸衣,手速快得像在抢什么。偶尔飘进耳中的窃窃私语,压得极低:“……造孽啊,绳子一收就断了气了,眼睛还鼓鼓的…………肯...

主角:林晚林晓   更新:2025-06-04 23: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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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林晓的其他类型小说《红绳系骨后续》,由网络作家“爱跑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染血的粽叶闽南的七月,空气黏稠得能拧出尸水来。蝉鸣有气无力地撕扯着闷热,却被弥漫在老厝前院的香烛纸钱味沉沉压下,熏出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林晚跨过高高的石头门槛时,脚步有些发飘。三天前姐姐林晓上吊的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铁钉,猝不及防地凿穿了她在大城市努力垒砌的那点“现代生活”的薄壳。现在,她又回到了这个叫“乌礁角”的海边小村,呼吸着记忆深处那混杂着咸腥海风、潮湿泥土和若有若无陈腐气息的空气。院子中央架着薄皮棺材,油漆廉价得反着光,像一条搁浅在水泥地上的苍白大鱼。几个本家婶婆围在旁边,用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力折叠着纸元宝和纸衣,手速快得像在抢什么。偶尔飘进耳中的窃窃私语,压得极低:“……造孽啊,绳子一收就断了气了,眼睛还鼓鼓的…………肯...

《红绳系骨后续》精彩片段

第一章 染血的粽叶闽南的七月,空气黏稠得能拧出尸水来。

蝉鸣有气无力地撕扯着闷热,却被弥漫在老厝前院的香烛纸钱味沉沉压下,熏出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林晚跨过高高的石头门槛时,脚步有些发飘。

三天前姐姐林晓上吊的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铁钉,猝不及防地凿穿了她在大城市努力垒砌的那点“现代生活”的薄壳。

现在,她又回到了这个叫“乌礁角”的海边小村,呼吸着记忆深处那混杂着咸腥海风、潮湿泥土和若有若无陈腐气息的空气。

院子中央架着薄皮棺材,油漆廉价得反着光,像一条搁浅在水泥地上的苍白大鱼。

几个本家婶婆围在旁边,用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力折叠着纸元宝和纸衣,手速快得像在抢什么。

偶尔飘进耳中的窃窃私语,压得极低:“……造孽啊,绳子一收就断了气了,眼睛还鼓鼓的…………肯定是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晓丫头性子那么冲……嘘!

闭嘴!

……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们的视线在触碰到林晚时,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缩回,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的母亲蜷缩在堂屋角落的小凳上,眼睛肿得像烂桃,整个人空荡荡的,魂魄仿佛也随着那根绳索抽离了。

“晚妹回来了。”

沉钝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压抑。

三叔公林旺海从侧门走出来。

他干瘦得像一块被海风日晒抽干了的老木,深褐色的皱纹层层叠叠嵌在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却又锐利如钉,死死扎在林晚身上。

林晚喉咙发紧,只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嗯”。

“回来就好。”

林旺海走近,一股浓重的烟草和老檀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越过林晚,钉在院角堆放的一堆东西上:新砍下来的、带着锋利边缘的青绿色粽叶,几捆手腕粗的崭新麻绳,还有一叠画着复杂血色符咒的黄表纸。

旁边,一个油腻的瓦盆里盛满了散发着腥臭的黑色粘稠液体。

那是给“送肉粽”仪式准备的。

“送肉粽”是流传在闽南沿海一带极其隐秘的除煞仪式,专为横死者——尤其是上吊者——驱邪送煞,防止死者怨气不散、寻人替身或祸害乡里。

仪式过程诡异而禁忌,会将代表“煞气”(绳子、横梁碎片等)的物品
装进特制容器(常裹以粽叶),由特定法事人员带领青壮年男子,在深夜走特定路线送到海边或十字路口,途中生人辟易,避之唯恐不及。

林晚胃里一阵翻搅。

小时候她也曾无意间听大人提起过,那种描述带来的阴冷恐惧,时隔多年仍刻在骨子里。

没想到,现在这邪异的仪式,要用在她亲姐姐身上。

三叔公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林晚心上:“阿晓的怨气太重,不送不行。

后日丑时,必须送出去。

你是她的至亲胞妹,血脉相连,气息最近……你,替代阿晓做仪式的‘引路人’(祭品隐晦说法)。”

“什么?!”

林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叔公你疯了?

我是林晚!

一个活人!

凭什么当祭品?”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迅速爬升,让她头皮炸开。

“凭你是林家女儿!

凭你姐的煞气要有人承受!

凭这乌礁角几百口人的性命!”

林旺海厉声呵斥,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不容置疑的精光,带着一种宗族族长特有的威压,“由不得你!

看好她!”

他手一挥,几个粗壮的族兄立刻围了上来,眼神空洞而坚硬,仿佛只是听从命令的木偶。

恐惧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林晚。

“我不是祭品!”

她失声尖叫,试图推开身前的男人,“妈!

妈你说话啊!

他们要让我去送死!”

母亲的身影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却只是把头埋得更深,发出更沉闷压抑的呜咽。

姐姐上吊的绳子仿佛也勒住了她的喉咙。

林晚的反抗是徒劳的。

她被粗暴地推搡回属于她和姐姐的老屋房间里。

厚重的老木门“嘭”地一声合上,门栓落下的沉重声响宣告了她的囚禁。

窗户外也被飞快地钉上了几条粗糙的木板,只留下几道缝隙透进惨白的光。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线后,黑暗像浓墨般泼洒下来,粘稠得化不开。

外面死寂一片,只有偶尔几声单调的敲打声(可能是钉棺材或加固祭品容器?

),重重敲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

呜…呜…好冤啊……一个极其飘渺、像是风穿过窄缝、又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林晚耳畔响起。

不是来自门外,更像是…来自房间的角落?

林晚瞬间僵住,汗毛倒竖。

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如擂鼓。

声音似
乎消失了。

是幻觉?

恐惧压迫下的幻听?

她下意识地朝姐姐空荡荡的床铺望了一眼。

目光滑过墙角那张蒙尘的老式梳妆台时,她的动作凝固了。

梳妆台斑驳的椭圆形镜面里,反射的明明是被钉死的窗户黑影和她自己惊惶苍白的脸。

然而,就在这影像的上方,极其模糊地…飘着另一张脸!

那不是姐姐林晓!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孔!

眼眶深陷,苍白得毫无血色,脸颊上却有两道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泪痕迹,直直挂到下颌。

五官被一种扭曲的痛苦攫住,半张着嘴,像是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空洞无神的眼睛,隔着冰冷的镜面,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地……“凝视”着林晚。

一股冰冷的、带着腥咸水汽的寒意瞬间从林晚的尾椎骨直冲头顶,让她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镜中的女人缓缓抬起一只模糊、如同水中浸泡过的手,苍白肿胀的手指,指向了那扇被钉死的门。

林晚甚至能感到镜面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惨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她是谁?

那血泪……指向门外……是在指引什么?

还是警告?

这非人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冰冷凝视,像一条剧毒的水蛇,缠绕上林晚的脖颈。

三叔公阴鸷的眼神,族叔粗暴的推搡,母亲绝望的沉默,此刻都在这张无声泣血的镜中面容前显得苍白无力。

一个恐怖的认知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心头:让她成为祭品,或许只是这桩家族秘事中,最微不足道的威胁。

她已经被更深的、来自无数个暗夜水域的阴影盯上了。

祭品尚未就位,煞已成骨。

第二章:水镜认骨黑暗是活着的。

被钉死的窗棂缝隙里漏不进半点月光,只有外面院子远处摇曳的纸灯笼投来几缕浑浊摇曳的红光,像垂死生物的眼睑翕动。

空气里塞满了香烛燃烧后的灰烬味、劣质油漆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水底部的阴湿霉味。

林晚缩在床角,背抵着冰冷坚硬的土墙,那镜中女人泣血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呜咽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低频震荡,丝丝缕缕钻进耳膜,仿佛无数沙粒在空腔里摩擦,又像某种巨大生物在遥远水底的心跳。

每一次鼓噪,都伴随着一种冰
冷的拖拽感,试图将她拉入某个未知的深渊。

林晚猛地捂住耳朵,指尖冰凉。

恐惧像水蛭,吸走了她最后一丝气力,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徒劳地撞击。

“不行……不能待在这……”被献祭的绝望和被窥视的悚然交织,反而逼出了一点反抗的微光。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明白那镜子里的女人是谁,三叔公到底要把她推向怎样的境地。

一个念头像电光般闪过——证据。

这个时代,总有东西能留下痕迹,即使面对的是…非人。

林晚颤抖着掏出一直藏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

感谢现代生活的便捷习惯,它还有不到一半的电量。

关掉屏幕的蓝光瞬间被黑暗吞噬,房间似乎更黑了。

她摸索着打开了录音功能,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那面诡异的梳妆镜前。

“你是谁?”

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为什么找我?”

屏息,凝神。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那无处不在的低频震动摩擦声。

嗡……手机屏幕上,录音时长无声跳动:00:00:02,00:00:03……突然,一个极其飘渺、扭曲、分不清男女的怪响在录音音频的峰值线上疯狂地跳跃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串意义不明的气音音节,像是某种极其古老难辨的方言,带着浓重的、湿漉漉的回声感,断断续续地在空气中响起:“…阿…水…阿月…娘… 缚… 骨… 潭… 冷… 好… 冷啊…”那声音并非来自现实中的某处,更像是直接响彻在林晚的脑子里,尖锐的“冷啊”如同冰锥扎入神经!

林晚浑身一颤,手机差点脱手。

她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继续听。

音频里,混乱的、充满巨大痛苦的杂音越来越密集,像无数人在水底挣扎哭嚎,最后凝聚成一片刺耳的尖啸!

嘭!

嘭!

嘭!

沉重的拍门声如炸雷般响起,粗暴地打断了这恐怖的录音。

“晚妹!

安分点!”

外面守着的族兄厉声呵斥。

林晚迅速藏起手机,心脏狂跳不止。

“阿月娘”、“缚骨潭”、“冷”……这些破碎的词语像冰冷的毒藤缠绕上她的思绪。

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姐姐的亡灵,镜中女人可能只是…其中一个?

白天在一种高压的窒息感中熬过。

三叔公派人强行送进来
一碗冰冷的稀粥和几块硬邦邦的米糕。

林晚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味同嚼蜡。

院子里搭建灵棚的动静和更繁密的纸元宝折叠声不断传来,像为死亡庆典敲响的序曲。

被钉死的窗棂缝隙里飘进浓郁的药草和腥臭味——他们正在处理那个用粽叶包裹的、代表“煞气”的“肉粽”容器。

黄昏再次降临,暮色四合之际,林晚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

一种奇异的牵引感从窗棂钉死的缝隙外传来。

她鬼使神差地靠近,透过仅存的缝隙望出去。

院子边缘靠近祠堂后墙的角落,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头上裹着一块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靛蓝头巾。

是村里那个独居的老神婆,大家都叫她“水姑”,一个被排斥在外、几乎被当作疯子看待的边缘人。

水姑并没有看林晚的方向,而是朝着祠堂那面爬满青苔的厚重山墙,干瘪乌紫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她布满老人斑的手,对着山墙虚空画了一个诡异的、像水波又像扭曲绳索的符号。

几乎在水姑指尖动作停止的瞬间,林晚感到那扇厚重的老木门对她精神的压制突然松动了一丝!

微弱的、清晰的意念钻进脑海:“从灶房……后面……出来……”没有声音,只有一道指向性的意志。

是水姑!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线生机灼痛了林晚的眼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待。

夜幕彻底吞没大地时,外面的看守似乎也放松了警惕。

灵堂传来的道士诵经声和纸钱燃烧的噼啪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林晚赤着脚,像一只猫,无声地溜下床。

她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灶房小门(谢天谢地老屋结构复杂)。

果然,灶房通往后院柴房的门门栓老旧松动,她用力一掰,“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条缝。

冰冷夹杂着鱼腥的海风猛地灌入,吹得她一个激灵。

柴房堆满了杂物和腐朽的渔具,水姑像一尊融在阴影里的雕像,正等在那里。

“走!”

干涩嘶哑的嗓音如同枯枝刮擦,水姑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林晚咬牙跟上,心跳如鼓。

七弯八绕,避开几处微弱灯火,两人最终停在村尾一处几乎半塌的破败老屋前。

屋子依着一小块内凹的礁岩而建,仿佛随时会被拍岸的黑浪卷走。

空气中弥漫着呛
人的草药味和海盐腐败后特有的咸湿腥气。

推开门,昏黄的煤油灯光照亮屋内。

墙壁挂满风干到变形的鱼头和奇异的贝壳,桌上堆着各种干草药、矿石和说不清来源的零碎骨头。

最显眼的是屋子中央一个三尺见方、黑黢黢的石槽,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水,水面平静无波,如同一面打磨过的深色镜子——水镜。

水姑浑浊的眼睛在油灯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她示意林晚站在水镜前。

“他们…不是要送阿晓走。”

水姑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悲凉,“他们是怕,‘水月娘’的愤怒压不住了。”

“水月娘?”

林晚愕然,心脏骤然缩紧。

“水月娘。”

水姑重复,干瘦的手指指向水镜,“是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两个人。

是百年千年,在这片海角礁石上被辜负、被献祭、被溺死、被一根绳索夺去性命的……所有女魂的集结!”

随着水姑低沉而压抑的述说,一股无形的寒意在水镜旁弥漫开来。

她的手指蘸了蘸不知何时割破指尖渗出的一滴墨珠般的浓血,轻轻点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

啵。

一声轻响,墨点化开。

刹那间,平静的水面如同煮沸般翻滚起来!

清澈的水变得幽暗浑浊,无数苍白肿胀、面目扭曲、带着无尽怨毒的女人面孔,层层叠叠地从水底挣扎着向上涌!

张开的嘴无声地哭喊着,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暗红近黑的“血泪”,无数双形如枯爪的手向上抓挠着,试图冲破这无形的水镜束缚!

整个石槽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盛满绝望女魂的骨灰瓮!

林晚如遭雷击,踉跄后退,那镜中女人的面孔,赫然就在这无数面孔之中!

“乌礁角的送肉粽……”水姑的声音在水镜翻涌的怨灵嚎叫(无声却震撼灵魂)背景里,如同钝刀子割肉,“送的根本不是什么吊死鬼的煞!

它是个更大的诱饵!

每一次仪式摇铃举幡,撒符纸,抬着那裹了煞物的‘肉粽’招摇过巷……就像敲开了阴井盖!

它是在告诉海底的沉眠者:又有‘姐妹’来了!

快来聚拢!

然后……仪式真正的作用,是把所有被引来的‘水月娘’的怨气,连同新死的‘煞’一起,镇压到……”<水姑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蘸着水镜边缘冰冷的水,在
桌上缓缓写下两个森然字迹:缚龙潭。

“村子西南角,废弃多年那个大深水潭?

三年前才填了改的水库?”

林晚失声,她小时候和姐姐去偷玩过,大人严禁靠近,说有千年老龙怨魂镇着。

“缚的不是龙,是人骨……是成百上千被宗族丢下去的女婴尸骨!”

水姑浑浊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饥荒、船难、或是单纯觉得女娃养着费粮……这潭水,就是你们林家、还有其他几个大姓‘清理门户’的地方!

为了所谓的风水兴旺,人口平安!

水月娘的怨,是她们永沉冰冷潭底、不得解脱、骨肉腐朽的怨!

那才叫‘煞’!”

水姑的干枯指甲猛地戳向林晚的胸口,那力道仿佛要刺穿她的皮肉直达心脏,字字泣血:“为什么选你?

因为你和她们一样!

是水月娘!

是天生水灵根命!

只有你的生魂作引子,才能让这群被镇压百年的怨灵满意地‘吃饱’,才能让仪式成功地把这股滔天怨气,再次……压回那尸骨累累的深潭底下!

你想当祭品?

你去了,就不再是林晚,你的魂魄会被撕碎,成为她们怨气的一部分!

永远在冰冷的黑暗里哭嚎!”

林晚如坠冰窟,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水镜中那些凄厉挣扎、无声嘶吼的苍白面孔,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水镜,将她彻底吞噬。

冰冷的潭水似乎已经从脚底漫了上来,带着刺骨的恨意和无尽的绝望……水姑的话如同一把生锈的冰锥,凿穿了乌礁角百年宗族史华丽的假象,露出下面累累的白骨和冲天的怨气。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第一声送煞法事的沉闷鼓点,毫无预兆地“咚”一声炸响!

那声音穿透夜色和海风,带着不详的震颤感,直直砸在水镜翻涌的怨魂池上!

啵——!

一股更加汹涌的、仿佛无数指甲刮擦玻璃的尖啸(依然无声却震得林晚大脑剧痛)从水镜深处爆涌而出!

水面激烈地搅动,水花四溅,无数惨白的手臂和扭曲的面孔更加疯狂地向上拥挤,试图冲破水面!

水姑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枯树皮般的面孔在煤油灯下惨然灰白,她猛地抓住林晚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如同铁钳,嘶声低吼:“煞气……惊醒了!

它们……在找引路祭品了!

它们感应到你了!

天一亮……他
们就会来抓你了!”

第三章:煞起于渊水姑破屋里的水镜如同沸腾的油锅,腥咸冰冷的水汽裹挟着无数濒死的尖啸直冲屋顶!

林晚被那扑面而来的怨毒和绝望逼得几乎窒息。

手腕上水姑枯爪般的钳制力道奇大,勒得骨头生疼。

“咚——!”

第二声沉闷的鼓点带着更强的震颤感从远处炸响,如同重锤敲在绷紧的鼓膜上,也将水镜中翻涌的怨灵激得更加疯狂。

“快!”

水姑声音嘶哑如裂帛,猛地将林晚推向通往后门的小路,塞给她一个冰冷刺骨的、形似小小龟甲的东西,“贴着心口放!

它能暂时盖住你的‘气’,让那些东西暂时嗅不到你!

天亮之前,想办法往西南去!

别回村!”

她口中的“西南”,正是那片白骨为底的——缚骨潭水库。

林晚攥紧那枚刺骨的龟甲塞进衣领,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甚至来不及问水姑自己,一头撞进如墨的夜色。

身后,破屋里传来水姑高亢怪异、仿佛对抗风浪的吟唱声。

风更大了,带着海腥和一种…腐败内脏的腥气。

逃离柴房后的狭窄小径,林晚刚踉跄着靠近村子边缘最近的一口水井,一个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鬼啊——!

水!

井水!!”

几个早起打水备礼的村妇惊恐地围在井口,手中的木桶打翻在地。

其中一个指着井里,脸色惨白如纸,抖如筛糠。

林晚心头剧跳,借着远处灵棚未熄的惨淡灯光凑近几步看去。

井口深处,原本清澈的水面翻涌着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块被打散稀释。

更可怖的是,那些暗红色中,夹杂着丝丝缕缕如同黑色水草般的东西在缓缓扭动、缠绕、上升!

仔细看去,哪里是水草,分明是无数细软的、纠缠在一起的……胎发!

带着某种黏液的反光!

“血!

井水都变血水了!”

“还有娃娃的头发!

作孽啊!”

“祠堂!

快去祠堂看看!”

恐慌瘟疫般蔓延。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村头那几家养了十几年的老黄狗、牛棚里温顺的母牛,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始发狂撕咬自己的同伴!

惨烈的牲畜嚎叫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头健壮的公牛甚至撞开了牛栏的横木,瞪着血红的牛眼,狂暴地冲向人群!

“拦、拦住它!”

“这
畜生疯了!

打死它!”

混乱瞬间炸开锅。

血腥味、牲畜的腥臊气、恐惧的汗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原本集中在灵堂那边的族人也被惊动,嘈杂的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晚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这是一个机会!

混乱中无人看管!

她转身就往村外小路跑,希望能趁乱按照水姑所指的西南方向逃去。

然而,她刚钻出村尾一片低矮的芭蕉林,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如同锁链般猛地罩住了她!

林旺海(三叔公)阴沉的身影挡在狭窄的路口,他身后是几个脸色铁青、肌肉虬结的族叔,他们手里的棍棒在光线下闪着不祥的寒芒。

更让林晚绝望的是,她的母亲被一个婶婆紧紧搀扶着,站在旁边,眼睛红肿,嘴唇嗫嚅,却不敢看她。

母亲身后,那个用厚重糯米青团压实、被浸染了黑狗血和朱砂符咒的“肉粽”容器已然完成,用新麻绳捆绑得像个巨大的、散发邪异腥甜气的粽子。

“就知道你心思多,野了那么多年,骨头都硬了。”

林旺海的声音冰冷得像井底的石头,没有任何感情,“把水姑那老疯婆子的话当圣旨?

她想自己逃命才撺掇你!

煞气已经起来了,不压下去,全村都得给阿晓陪葬!

你是林家的女儿,这是你的命!”

他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一指旁边两个面无表情的族婶:“给她换上!

辰时(仪式主时辰)一到,立刻上路!”

“不!

放开我!

这不是我的命!

我不是祭品!”

林晚的挣扎在几个壮妇的铁钳下显得如同雏鸟扑棱。

她的外衣被粗暴撕开丢弃,一件冰冷滑腻、散发着浓烈血腥臭气的“裙子”被强行套在她身上——这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而是一件用粗糙白布染透黑狗血、上面还用腥红朱砂画满了扭曲符咒的祭品袍!

那湿冷黏腻的感觉包裹住她身体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窒息感瞬间笼罩下来。

“吼——!!”

就在这时,那几头冲出村子的疯牛竟然循着气味追了过来!

它们的目标仿佛不是人,而是林晚身上那散发着浓烈“煞气”的袍子!

其中一头最为壮硕的公牛,鼻孔喷着粗大的白气,低着头,四蹄刨地,直直朝林晚和林旺海等人冲撞而来!

“找死!”

一个拿铁叉的族叔怒吼着迎
上去。

——杀了他!

杀了他们!

——血债要用血偿!

沉下去!

永远沉在冰冷的潭底!

好冷!

好黑!

娘!

——女儿啊……娘好想你……无数的声音!

冰冷、怨毒、凄厉、绝望的嘶吼!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如同沸腾的钢水,瞬间灌满了林晚的脑海!

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力量猛地攫住了她的意识!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瞬间绷直僵硬如木偶,皮肤肉眼可见地泛起青灰色,仿佛溺毙在水底多日!

那个装着祭品“肉粽”的粗麻绳索,凭空断裂!

“肉粽”滚落在地。

而同时,林晚被附身的身体猛地抬起手,不是对着疯牛,而是对着那几个冲上来要制服疯牛的族叔!

“看!!!”

一个不属于林晚的、如同钝刀刮铁、混合了无数个扭曲哭嚎的女声,从她喉咙里凄厉地爆发出来!

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白寒气从她抬起的指尖喷射而出!

精准地打中她身前——刚才挣扎中掉落在芭蕉叶下的手机!

不知是慌乱误触还是怨灵有意,那屏幕瞬间点亮,屏幕中心赫然是直播APP的标志!

而随着那声凄厉的“看”,林晚眼前如同被强光刺破的胶片,无数破碎的、血腥的、被历史尘封的画面瞬间灌入脑海,又如同不受控制的洪流,顺着她身体的指尖(或某种怨念的无线传播?

),涌入了那个正在启动直播的镜头!

画面碎片一: 枯骨遍布的深水潭边(熟悉的村西南位置),几个穿着古旧、面容模糊的成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将襁褓中的婴儿抛入深水,动作麻木如同丢弃垃圾。

婴儿无声沉没,水面上只留下几个小小的漩涡和一缕缕散开的、细软的胎发。

画面碎片二: 饥荒年月,山坡上草草挖就的浅坑。

坑底是几具小小的、如同干柴般的孩童尸骨,其中一对女孩尸体扭曲交叠,一个年长些许的姐姐用枯瘦的手臂紧紧抱着已经失去呼吸的妹妹,空洞的眼窝望着灰暗的天空。

(林晚惊骇地认出,那枯骨穿着的是林家祖传样式打了补丁的小袄!

)画面碎片三: 一张沾满污秽的纸——依稀是旧式地契文书,其中用朱砂歪歪扭扭地勾勒着一行字:“潭献处子一名,保一岁渔汛丰隆,合族安康。”

短短几秒!

如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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