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碰了碰红绸上的血渍。
那痕迹在暮色里泛着暗紫,像块没熬透的糖。
红绸里的倒计时我蹲在摊前收糖勺时,陈叔还在帮我叠红绸。
他的手指沾着糖渣,捏着红绸角的动作慢得像冻住的钟摆。
“陈叔,我来吧。”
我伸手去接,碰到他手背时吓了一跳——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铁。
他没抬头,红绸折到第四层时,突然闷咳两声。
我看见有暗红的东西溅在绸面上,混着糖渣,凝成颗颗小血珠。
“陈叔?”
我拽住他胳膊。
他额角渗着汗,睫毛在眼下投出乱乱的影子:“老毛病,不打紧。”
可他话音没落,又咳了。
这次更凶,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摊位。
我扑过去扶,闻到他嘴里有股铁锈混着麦芽糖的怪味。
“疏桐——”他抓着我手腕,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红绸上,“去...找陆明远。”
陆明远?
我记起陈叔提过的那个心外科医生,总穿白大褂,眼镜片反光时像块冰。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李小美发的消息:“桐姐,看见陈爷爷没?
他上午说要给我画的草莓糖画还没给呢。
“我没回。
半拖半抱把陈叔塞进电动车后座时,他的头歪在我肩上,呼吸轻得像片纸。
急诊室的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明远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看见我们时镜片猛地一震:“怎么拖到现在?”
他拽着陈叔往抢救室跑,我跟着冲,听见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蜂鸣。
屏幕上的心率数字跳得飞快,可每跳一下就往下掉一格——78,73,68...“芯片在吞噬心脏动能。”
陆明远扯掉陈叔衣领,锁骨下方有条淡粉色疤痕,里面泛着幽蓝的光,“十年前他非要植入这破玩意儿,说‘总得有人守住糖画的传承线’。”
他扔给我一个泛黄的病历本,首页是陈叔的签名:“陈砚,2013年3月15日,自愿植入非遗记忆芯片,风险自负。”
我翻到最后一页,手写备注刺得眼睛疼:“芯片能量与宿主生命绑定,崩解时将抽取心脏活性维持运转。”
抢救室的门“咔”地锁上。
我蹲在走廊椅子上,摸到陈叔外套口袋里有个硬本子——是他总揣着的糖画谱残页。
展开时,空白处突然洇开墨迹。
是爷爷的字,笔画抖得厉害,像滴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