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一软——是爷爷。
他穿蓝布衫,手里捏着糖勺,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当年封笔不是输,是发现活糖得用血脉相连的真心换。”
陈砚突然捂住胸口。
他掌心里的芯片裂开细纹,糖浆从指缝漏出来:“芯片要崩解了......”他咳了两声,有血珠溅在红绸上,竟慢慢凝成红糖粒,“疏桐,现在教你——”观众席突然亮起金色光点。
穿校服的学生、拎菜篮的阿婆、蹲在角落的流浪猫,所有在夜市里为糖画笑过、叹过的情绪,全飘起来,像一群萤火虫扑向红布上的糖浆河。
我抓起糖勺。
熬了八年的麦芽糖在锅里滚着,甜香裹着烟火气涌上来。
手腕一抖,糖线飞出去——是龙,鳞甲闪着蜜色光;再转半勺,是凤,尾羽扫过观众席时,有个阿婆突然喊:“这尾巴尖儿,像老陈头的白头发!”
龙首慢慢清晰。
我盯着它,喉咙发紧——那是爷爷的眉眼,嘴角还挂着他教我熬糖时的笑。
凤的眼睛是陈砚的,深褐色,像浸在茶里的老玉。
监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大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成一行字:“检测到跨越时空的集体怀旧值×感动值=永恒传承认证”。
全场爆发出掌声。
李小美举着手机冲过来:“桐姐!
你看糖画摊新招牌——“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夜市入口的木牌上,”疏影堂“三个字在夕阳下闪着光,竟是用糖浆写的!
更奇的是,招牌在缓缓旋转,每转半圈,“疏影堂”就重新凝一遍,像被谁用糖勺一笔笔描着。
陈砚把系统兑换界面塞给我,指尖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最后一种技法叫‘永续’,需要......”他话没说完,招牌突然爆出万千星光,照亮整条烟火巷。
糖粒簌簌落下来,落进小朋友的手心,落进阿婆的菜篮,落进王婶的烤肠车缝隙里。
散场时已近黄昏。
我蹲在摊前收糖勺,陈砚蹲在旁边帮我拾红绸。
他动作很慢,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红绸叠到第三层时,我看见上面有块暗红——是血,还带着点糖的黏腻。
“陈叔?”
我抬头。
他正望着远处的招牌,白发被晚风吹得乱蓬蓬,嘴角却挂着笑:“你爷爷说得对,糖画的甜,要让更多人尝到。”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