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成熟男性气息,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勉强维持的镇定。
我触电般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距离。
“没……没事。”
我勉强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自己的,“可能……有点低血糖,老毛病了。”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视线仓皇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落回到那黑洞洞的机芯入口上。
那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头吞噬光线的怪兽,刚刚向我展示了它腹中最狰狞的隐秘。
“这钟……”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努力恢复平稳,带着职业性的评估,“问题确实非常复杂。
机芯锈蚀严重,关键零件也有断裂缺失,修复周期会很长,费用也不低。”
我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种老物件,修复过程中可能会……唤醒一些沉睡的东西。
您确定要修吗?”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和劝阻。
江临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沉默的老钟,眼神复杂地流淌过钟体每一道岁月的痕迹。
那里面有珍视,有责任,或许也有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完全理清的沉重。
最终,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坚决:“修吧。
无论多久,多少钱,都修。
我太太……她真的很在意它。”
“好。”
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翻腾的情绪,只留下修复师面对委托时的郑重,“我会尽我所能。”
他留下了详细的联系方式,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工作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那扇小门洞开的钟体,像一张无声咧开的、通往深渊的巨口。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指尖残留的冰冷麻意和幻境中那绝望的呜咽、刺耳的撕裂声、还有那飘落的、写着“苏晚”的纸片……无数碎片在脑海中冲撞翻腾,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
他醉酒时的呼唤,他妻子撕碎的纸片……难道那封被撕碎的信,是写给我的?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几乎将我击垮。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在心底尖锐地反驳:那又如何?
一切都太迟了。
他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家庭,那座钟是为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准备的!
我算什么?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