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比三年前更深沉的纹路。
他瘦了,下颌线条更加凌厉,整个人像一把淬炼过度的刀,散发着一种沉静而锐利的疲惫。
“林晚。”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狠狠打磨过,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干涩,却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不是“薇薇”。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砸在我心口。
我握着釉笔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一小滴蓝色的釉料滴落在工作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空气再次陷入粘稠的沉默。
海风卷着落叶拍打着玻璃门,发出单调的声响。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沉默,目光缓缓扫过店里那些色彩温暖的手工制品,最后,落在了我身后货架最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极其普通的、巴掌大小的白瓷花盆。
盆里没有种花,只填满了普通的沙土。
而在沙土的中央,一点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薄荷绿,正怯生生地探出头来——是当年我从顾家带走的、那盆被我养得半死不活的薄荷,在濒临枯萎时被我掐下的一小段嫩茎,随手插在了这个花盆里,近乎遗弃。
三年了,它竟然在无人照看的角落里,挣扎着活了下来,甚至冒出了这微不足道却顽强的新芽。
顾承泽的目光,就胶着在那一点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绿色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仿佛透过那点微不足道的生机,看到了某些遥远而沉重的东西,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它……”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加沙哑,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终于从那点绿色移开,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审视,“它还在。”
这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不是质问,不是指责,更像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确认。
我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个小花盆,看向那点几乎被遗忘的、脆弱的新绿。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这算什么?
他千里迢迢找来,就是为了确认一株他亡妻喜欢的、却被我这个替身养得半死的薄荷,是否还苟延残喘?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