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作影子愚弄的屈辱,在这一刻,被他这句指向不明的“它还在”彻底点燃。
那层用三年时光辛苦筑起的平静外壳,“啪”地一声碎裂开来。
“顾先生,”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深沉的目光,声音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只剩下尖锐的冰棱,每一个字都淬着冷意,“您千里迢迢找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盆您亡妻喜欢的薄荷,有没有死透吗?”
我将“亡妻”两个字咬得极重,像两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他,也刺向那个被当作替代品的、可悲的自己。
“还是说,”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嘲弄,“您又在透过这盆草,看着谁的影子?”
话音落下,店里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顾承泽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仿佛我刚刚那句话不是质问,而是直接捅穿了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他眼底翻涌的痛楚瞬间变得极其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轰然崩塌。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这尖锐的指控带来的重量,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柜台边缘来稳住自己。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柜台时,他的动作却猛地僵在半空。
他的视线,被柜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牢牢吸住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圆润的、泛着柔和珠光的物件——一枚珍珠耳钉。
是我刚才低头工作时,不小心从工作台边缘碰落的。
它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温润而冷漠的光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顾承泽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枚小小的珍珠耳钉上。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痛苦、疲惫、震惊、甚至是刚才被我刺伤后的狼狈,都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空白。
那是一种被巨大的、无可辩驳的证据迎面击中要害的空白。
像是长久以来精心构筑的堡垒,在绝对的真实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他像是被那枚珍珠钉在了原地,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只有那双死死盯着珍珠耳钉的眼睛,瞳孔深处,风暴在无声地酝酿、爆发。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那片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