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陋的县衙里,批阅着永远处理不完的公文。
窗外是连绵的雨幕,已经下了整整七日。
来到这个边陲小县已经三年了。
当初被流放时,我以为自己活不过一年,没想到不仅活了下来,还因治理有方被提升为县令。
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怀中掏出那块贴身携带的玉佩——这是昭阳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玉上刻着一朵小小的兰花,背面是她亲手刻的“昭阳”二字。
每当思念蚀骨,我就会摩挲这块玉,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千里之外的她。
“大人,该用膳了。”
老仆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收起玉佩,起身走向饭厅。
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比当初刚来时好上许多了。
当初刚来时,只有那简单的米汤和一盘咸菜。
被流放至此的官员大多郁郁寡欢,不久便会病死或自尽。
而我不能,我还要活着,我还要回到她的身边。
“大人,听说京城来了钦差,正在州府巡视。”
老仆一边布菜一边说,“会不会...不会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的罪名是谋逆,皇上不会赦免我的。”
老仆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三年来,他见证了我从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白发县令。
用完晚膳,我照例去县学查看。
这里的孩子大多贫苦,我用自己的俸禄设立了奖学金,鼓励他们读书。
每当看到那些稚嫩的脸庞,我就会想起昭阳——她也曾如此热心地为百姓谋福。
回衙的路上,雨停了。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昭阳冒险来牢中看我,将这块玉佩塞到我手中。
她说:“你带着它,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如今玉佩仍在,伊人何在?
第二日,州府果然来了公文,却不是关于我的赦免,而是嘉奖我在治理水患上的功绩。
我苦笑一声,将公文收好。
这些年来,我修筑堤坝,开垦荒地,使这个原本贫瘠的小县逐渐富裕起来。
朝廷多次嘉奖,却始终不提召回之事。
我知道,皇上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让我活着,却永远见不到心爱之人。
秋去冬来,我的白发越来越多,腰背也不再挺拔。
唯一不变的是每日清晨都会站在衙门口,向着北方深深一揖——那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