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陈默的其他类型小说《断舍离:橙子味的告别后续》,由网络作家“飞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纪念日的断舍离十五年的光阴像一本厚重却布满灰尘的书,终于翻到了苏晚决意合上的最后一页。窗外的天色是铅块压铸成的灰,沉沉地坠着,一如这间承载了太多无声岁月的客厅。空气里漂浮着尘埃,在从厚重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里,无声地翻涌。纸箱散落在地板上,敞着口,像饥饿的嘴,等待着被填满。苏晚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将一件件属于自己的衣物从衣帽间取出,折叠,码放进去。丝巾、衬衫、羊毛衫……每放进去一件,心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似乎就松动了一分。墙上,那个特意保留到今天的挂历,鲜红的圆圈醒目地圈着今天的日期——她和陈默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多么讽刺的仪式感。她选择在这一天,亲手为自己行刑,结束这场名为婚姻的漫长窒息。陈默坐在角落那张褪...
《断舍离:橙子味的告别后续》精彩片段
第一章:纪念日的断舍离十五年的光阴像一本厚重却布满灰尘的书,终于翻到了苏晚决意合上的最后一页。
窗外的天色是铅块压铸成的灰,沉沉地坠着,一如这间承载了太多无声岁月的客厅。
空气里漂浮着尘埃,在从厚重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里,无声地翻涌。
纸箱散落在地板上,敞着口,像饥饿的嘴,等待着被填满。
苏晚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将一件件属于自己的衣物从衣帽间取出,折叠,码放进去。
丝巾、衬衫、羊毛衫……每放进去一件,心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似乎就松动了一分。
墙上,那个特意保留到今天的挂历,鲜红的圆圈醒目地圈着今天的日期——她和陈默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
多么讽刺的仪式感。
她选择在这一天,亲手为自己行刑,结束这场名为婚姻的漫长窒息。
陈默坐在角落那张褪了色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陷进去,像一尊被遗忘的、蒙尘的雕塑。
他的背比平日更佝偻了些,脸朝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只留给苏晚一个沉默的、线条冷硬的侧影。
客厅里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她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存在,却又仿佛不存在,这种巨大的、冰冷的沉默,正是过去十五年婚姻的底色。
苏晚甚至能回忆起每一次试图沟通时,他眼神的游移、喉结的滚动,最终化为更深的沉默或一句无关痛痒的“嗯”。
情感的沙漠,早已寸草不生。
她拉开他那半边衣柜的门,属于他的气息——一种混合着旧书页、淡淡烟草和长久封闭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
她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粗暴,将几件他早已不穿的旧外套扯了出来。
一件藏青色的旧西装被带得滑落在地。
苏晚弯腰去捡,手指触碰到粗糙的布料。
就在她拎起衣领的瞬间,一个硬皮小本子,从内袋里滑脱,“啪”地一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摊开了。
时间在那一刻骤然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苏晚的视线被死死钉在那摊开的纸页上。
刺目的黑体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瞳孔——“姓名:陈默。
诊断:肝细胞癌(HCC)晚期。
转移灶:多处。
预后:极差。”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
僵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角落里的陈默。
他似乎被那声脆响惊动,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迟缓地转过头。
当他的视线与苏晚惊骇、质问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时,他像被烫到一样,仓皇地、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在商场上也曾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蜷缩在沙发里,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措,仿佛一个在汹涌人潮中彻底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他痛苦地弓起背,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苏晚手里紧紧攥着那件旧西装,诊断书冰冷的硬皮硌着她的掌心,那上面“晚期”、“极差”的字眼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看着那个在咳嗽中佝偻成一团、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她决意在今天离开的丈夫。
十五年积累的怨怼、委屈、冰冷的失望,在这张轻飘飘又重如千钧的纸片面前,瞬间被炸得粉碎,只留下巨大的、空洞的回响,在死寂的客厅里嗡嗡作响。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音节。
纸箱、挂历、散落的衣物……所有她精心准备的“断舍离”,在死亡的阴影下,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第二章:病房里的倒置时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侵入鼻腔,取代了家中旧衣柜的沉闷气息。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毫无感情地倾泻下来,将陈默病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
他躺在那里,薄薄的被子下几乎看不出身体的起伏,像一截迅速失去水分的枯木。
静脉点滴管里的液体,以恒定、冰冷的节奏,一滴,一滴,注入他青筋毕露的手背。
仅仅几天时间,那个坐在家中沙发里沉默的男人,那个曾经是这个家庭物质支柱的男人,就被病魔彻底抽走了筋骨。
苏晚站在床边,看着护工小心地帮陈默翻身、擦拭身体。
他枯瘦的手臂无力地垂着,嶙峋的肩胛骨像两片突兀的石头。
当护工需要抬起他的头更换枕头时,他喉咙里发出微弱含糊的呻吟
,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毫无焦点地在空中游移,最终,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了苏晚的脸上。
“苏……苏……”他喉咙里发出气音,嘴唇干裂起皮。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上前一步,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动作是生疏的,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
角色彻底倒置了。
那个决意离开的人,成了唯一守在病床边的人;那个被抱怨冷漠疏离的人,此刻脆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完全依赖于她这个“陌生人”的照拂。
巨大的荒诞感和沉重的命运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
深夜,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
连续几天的陪护让苏晚疲惫不堪,她伏在病床边的简易折叠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自己衣角传来一丝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牵扯力。
她猛地惊醒,抬起头。
陈默依旧闭着眼,呼吸微弱,但他一只枯槁的手,不知何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几根手指,正虚虚地、固执地勾着她外套的一角布料。
那是一个无意识的、依赖的动作。
苏晚怔怔地看着那几根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指,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
她轻轻伸出手,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他的手,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病房里突兀地亮起,嗡嗡地震动着。
是闺蜜小雨的头像在跳跃。
苏晚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按下接听键。
“晚晚!
怎么样?
东西都搬出来了吧?
手续办利索没?
我跟你说,早该离了!
这种冷暴力男留着过年吗?
庆祝你脱离苦海!
今晚姐妹局走起?”
小雨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为她高兴的雀跃。
苏晚握着手机,喉咙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病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他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破旧玩偶。
“小雨……”苏晚的声音干涩沙哑,“我……我暂时走不了了。”
“什么?!”
小雨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什么意思?
他反悔了?
还是又用什么苦肉计拖着你?
晚晚你可别心软!
这种男人我见多了,眼看你要走就装病,道德绑架你!
你可别被他
拖进火坑啊!
赶紧……不是装的。”
苏晚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肝癌晚期。
医生说他……时间不多了。”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几秒钟后,小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天啊……晚晚……这……那你更不能被拖累了啊!
这病就是个无底洞!
他早干嘛去了?
现在要死了才想起来找你?
他这就是……小雨,”苏晚再次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别说了。
我挂了。”
她没等小雨回应,直接按掉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苍白而疲惫的脸。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
她转身,轻轻推开病房门,重新走到陈默的病床边。
他依旧昏睡着,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苏晚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覆盖在他手背上的位置。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只冰凉、枯瘦的手。
指尖传来他微弱的脉搏跳动,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这一刻,离婚协议、十五年的怨怼,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选择留下来,不再是因为妻子的责任,也不是因为同情,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情感——一种面对生命终点无法转身离去的人道本能,一种被那张诊断书和他此刻脆弱引发的巨大困惑所驱使的探寻。
然而,命运并未给她太多探寻的时间。
陈默的病情如同悬崖上崩塌的巨石,急转直下。
止痛药的效果越来越微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刻变得弥足珍贵,也痛苦万分。
直到那个黄昏,残阳如血,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道道橘红色的光栅。
陈默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灼人的光亮。
他费力地转动眼球,急切地在病房里搜寻,直到目光牢牢锁定了坐在床边的苏晚。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回光返照”的清醒,比任何昏迷都更让人心碎。
她凑近他。
陈默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胸膛起伏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聚集起一丝微弱的气流。
他的目光不再是迷茫浑浊的,而是紧紧地、带着一种近乎
焦灼的恳求和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般的解脱感,死死钉在苏晚脸上。
“房……房子……”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拉扯出来,“钥匙……在……玄关……第三个……抽屉……收好……”他用尽全力说完这断断续续的句子,那口强撑着的、维系着他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骤然松懈。
紧盯着苏晚的目光瞬间涣散,瞳孔放大。
那只被苏晚握着的手,最后轻微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
连接着他身体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尖锐、绵长、令人心悸的“滴——”声。
屏幕上,那道象征生命跳动的绿色曲线,拉成了一条冰冷、僵直的横线。
苏晚僵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他手指最后一丝微弱的凉意。
巨大的悲伤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然而,在这灭顶的悲伤之下,一股更深的、冰冷的困惑和荒诞感,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
他最后的话,不是“对不起”,不是“我爱你”,甚至不是关于她的一句只言片语。
他拼尽最后一丝生命,交代的,是房子钥匙的下落。
至死,他关心的,仍是那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物”吗?
那句关于钥匙的遗言,像一道冰冷的符咒,烙印在她空茫的意识里,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第三章:玄关抽屉的指引葬礼简单得近乎潦草。
陈默的父母早已不在,仅有的几个远房亲戚匆匆来去。
苏晚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衣,站在墓碑前,看着那个崭新的、刻着他名字的石碑被黄土一点点掩埋。
整个过程,她像个抽离了灵魂的木偶,麻木地应对着一切仪式。
悲伤是滞后的,像一块沉重的湿布,闷闷地裹在心脏外面。
而比悲伤更清晰的,是陈默临终前那句关于钥匙的遗言,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心底最深处,隐隐作痛。
回到那个曾经名为“家”的地方,巨大的空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噬。
每一件家具,每一寸空间,都残留着陈默的气息,却又因为主人的彻底离去而显得陌生而诡异。
没有开灯,黄昏最后的光线无力地挣扎着,在客厅里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苏晚站在玄关,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只有尘埃的味道。
她睁开眼,目光投向玄关那个熟悉的三层抽屉柜。
最上面一层放着零散的票据和硬币,中间一层是备用灯泡和电池。
她的视线落在最下面那个抽屉上。
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想要验证什么的冲动,她缓缓蹲下身,手指有些颤抖地拉开了第三个抽屉。
里面很空。
只有一把黄铜色的、略显陈旧的十字形钥匙,静静地躺在抽屉底部。
钥匙下面,果然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
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拿起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颤。
她展开那张便签纸。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极其虚弱,笔画断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写下的,正是陈默病重后期的笔迹:“书房…左边书柜最下层…给你。”
苏晚捏着纸条和钥匙,站起身,目光穿过昏暗的客厅,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那是陈默的书房。
结婚十五年,她踏足那个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是陈默的绝对领地,一个被她潜意识里划为“禁区”的地方,象征着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精神壁垒。
她一步步走向那扇门。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拧动,推开。
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尘土和木头腐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书房不大,光线昏暗,厚厚的窗帘紧闭着。
靠墙立着两排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大部头的书籍,大多是关于金融、经济和历史的,整齐却冰冷。
书桌上落满了灰尘,一台旧电脑屏幕灰暗。
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被时间遗忘的、与世隔绝的孤寂感。
苏晚的目光,精准地投向左边书柜的最下层。
那里没有书,只有一个约莫两个鞋盒大小的旧木箱,颜色深褐,样式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箱子上挂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锁。
她走过去,蹲下身。
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飞舞。
她拿起那把从玄关取来的十字钥匙,试探着插进木箱的锁孔。
大小正好。
轻轻转动。
“咔。”
锁舌弹开的轻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着,掀开了那个尘封的、仿佛装载着时间秘密的旧木箱盖子。
第四章:爱的废墟博物馆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旧纸
张和干燥木头的气息涌了出来。
苏晚的目光触及箱内景象的刹那,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
箱子里的东西,像一座沉默的、精心构建的微型废墟,又像一个无人知晓的私人博物馆,猝不及防地撞碎了苏晚十五年来所有关于冷漠、忽视、无爱的认知。
最上面,是一沓用褪色的红色细绳仔细捆扎好的信件。
信封是统一的素白,每一封的正面,都用她无比熟悉的、陈默早期尚算工整、后期却日渐潦草的字迹写着——“给晚晚”。
日期,从他们热恋初期笨拙的告白,一直延续到……就在他被确诊前几个月!
苏晚颤抖着手解开那细细的红绳,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抽出里面的信笺。
纸张已经泛黄,带着时光的印记。
“晚晚,今天在楼下花店,看到新到的橙子,黄澄澄的,像你的笑脸。
老板说很甜。
买了几个,可你今晚加班没回来。
放你桌上了,记得吃。
(1998.4.12)” 信很短,字迹认真。
又抽出一封,日期是几年后。
“晚晚,对不起。
昨晚你兴致勃勃跟我说新看的电影,我又睡着了。
最近项目压力太大……你当时没说话,但我知道你生气了。
你喜欢的那个导演的新片上映了,周末我们去看?
(2003.8.19)”再一封,字迹已经有些潦草:“晚晚,今天在茶水间听到你说那本《百年孤独》的译本不好,想要找老版的。
跑了三家书店,都说绝版了。
托朋友在旧书网上留意。
(2010.3.7)”一封又一封,跨越了整整十五年的时光。
内容琐碎、笨拙、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充满了她从未听他说出口的爱意、小心翼翼的观察(“今天看到你皱眉,是咖啡凉了吗?”
)、无数次无声的道歉(为每一次冷场,每一次让她失望的沉默)、对她随口提起的书籍、音乐、电影、食物……所有细节的默默记录和回应。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属于陈默式的笨拙表达。
原来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将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些从未寄出的纸页里,独自咀嚼。
信件的下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摞CD。
苏晚的目光落在上面,瞳孔骤然
收缩。
那是她多年前疯狂迷恋的一个北欧小众乐队,只发行过少量CD,早已绝版。
她曾经随口提过一次,说再也买不到了,语气里满是遗憾。
他竟然……都找到了?
她拿起最上面一张,封套保存得近乎完美。
还有几张同样稀有的电影原声碟,都是她提过的。
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瓶口用软木塞塞着。
里面装着几片早已干枯发黑、蜷缩起来的橙子皮。
苏晚瞬间想起他信里提到的“楼下花店的橙子”。
她最爱吃橙子,而他,对橙子严重过敏,每次她吃,他都会避开很远,甚至轻微咳嗽。
这瓶干枯的橙皮……是他收集的?
她无法想象他忍着不适,小心剥开她吃完的橙子,只为留下这几片毫无价值的果皮时的心情。
瓶子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同样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她喜欢的味道。
(1999.10)”还有一小叠用回形针别在一起的褪色电影票根。
苏晚拿起最上面一张,日期赫然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看的电影。
下面几张,也都是他们恋爱初期一起看过的片子。
他竟然都留着。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苏晚发现了一张微微卷边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在书店角落偷拍的。
照片里,是年轻了十几岁的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侧着身子,正伏在书店角落的矮柜上,手里拿着笔,极其专注地在一个小本子上抄写着什么。
苏晚凑近细看,照片边缘,那个矮柜上立着的书,书脊上模糊的字体……正是她当年遍寻不着的绝版书!
原来他信里说的“托朋友留意”,是亲自一家家书店去找,去抄书名!
照片背面,是他同样工整的标注:“XX书店,为晚晚找书。
(2010.3.15)”最后,在箱子最底层,苏晚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硬物——他的旧手机。
一款早已淘汰的型号。
她迟疑了一下,按了开机键。
屏幕居然亮了起来,电量微弱。
需要密码。
苏晚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
解锁成功。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短信草稿箱。
里面密密麻麻,存满了从未发出的短信。
时间跨度同样巨大。
“今天降温,带外套了吗?
(2012.11.3)” “你推荐的歌,听了,很好。
(2015.8.21)” “对不起,我又……(2017.4.12)” 后面没有内容,只有省略号。
“药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蓝盒子。
(2018.9.5)” “晚晚,我……(2020.1.18)” 同样只有开头。
最后一条草稿的时间,就在他确诊前一周:“橙子买好了,放冰箱。
(2023.5.7)”苏晚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书柜。
散落一地的情书、CD、干枯的橙子皮、褪色的票根、那张抄写书名的照片、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条未发出的草稿……所有的物件,都像无声的炸弹,在她眼前、在她心里轰然炸开。
信息量庞大到足以摧毁她十五年来赖以生存的所有认知和怨怼。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一种被巨大真相冲击得支离破碎的崩溃。
她终于,终于读懂了陈默那套属于他自己的、沉默而笨拙的语言体系!
他用一种近乎自我折磨的方式,将汹涌的爱意深埋心底,化作一次次的默默收集、无声记录、笨拙的付出。
他的爱,不是不存在,而是沉重如山,孤独如深海,用错了表达的方式,从未被她正确接收和理解。
这场婚姻的“虐心”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她面前:不是无爱,而是两个灵魂运行在截然不同、永不相交的轨道上。
一个渴望热烈的诉说和回应,一个却只会沉默地收集星光,以为物质的保障和无声的行动就是爱的全部。
她挣扎多年、最终在结婚纪念日决意“断舍离”的,恰恰是这份从未被看见、从未被理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巨大的爱情。
她蜷缩在书房的尘埃里,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嚎啕的哭声被压抑在喉咙深处,变成破碎的呜咽,在堆满了沉默证据的房间里回荡。
她为他的笨拙和隐忍而哭,为他们错过的十五载光阴而哭,为那些永远无法送达的情话和短信而哭,更为自己迟来的、痛彻心扉的领悟而哭。
断舍离,断的是有形的关系,舍的是累积的怨怼,离的,竟是这份从未真正拥有、却已永远失去的、沉重如山的无声之爱。
第五章:无声情书的余烬窗外的天光由深灰转为鱼肚白,清
冷的晨曦透过书房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窄的光带。
光线里,尘埃依旧在无声地飞舞。
苏晚不知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
哭到极致,泪水似乎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沉淀在心底。
散落一地的信纸、CD、照片、那瓶干枯的橙皮、还有那部耗尽最后电量、屏幕已经彻底熄灭的旧手机,在微光中静静地躺着,像一座刚刚经历浩劫的、关于沉默爱情的废墟。
她扶着书柜,慢慢站起身。
双腿因为久坐而麻木刺痛。
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着那缕微弱的晨光,开始一件一件,重新收拾那个旧木箱里的东西。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珍重。
她拿起那沓捆扎好的情书。
红色的细绳被泪水打湿过,颜色显得更深。
她一封一封地抚摸着那些泛黄的信封,指尖划过“给晚晚”那三个字。
然后,她抱着这沓沉甸甸的、跨越了十五年的无声倾诉,走出了书房,来到客厅。
壁炉是冰冷的,许久未曾使用。
苏晚蹲下身,将一沓信放在壁炉前。
她拿起最上面那封——写着橙子笑脸的那封。
指尖在信封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将它轻轻放进了旁边一个她找出来的空鞋盒里。
接着是第二封、第三封……她一封封地看,一封封地抉择。
那些记录着日常关心、小小道歉、为她寻找心爱之物的信件,被她小心地收进了鞋盒。
而那些字里行间流露出更深切爱意、更强烈情绪(哪怕依旧笨拙)的信件,那些写着“对不起,我又……”和“晚晚,我……”的信件,被她单独挑了出来。
她拿起火柴盒,手指有些颤抖,划亮了第一根。
微弱的火苗跳跃着,映亮她红肿却异常平静的眼睛。
她将一根火柴凑近那叠被挑出的信纸边缘。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舔舐上干燥的纸页,贪婪地蔓延开来。
纸张蜷曲、变黑,化作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在壁炉里翻卷升腾。
火光跳跃着,映照着苏晚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大哭,只有一种近乎肃穆的平静。
她看着那些承载着陈默最深切、也最笨拙心意的文字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仿佛看着他们之间那些无法言说、最终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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