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江以辰上次落下的打火机——银色的,刻着我们名字缩写。
“给他注射镇静剂。”
我挂断电话。
手机立刻又响。
这次是宋雨樱,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吧……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今晚。”
纸箱突然变得很沉。
我盯着地板上那道阳光,想起领证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他背着我走过民政局门口的草坪,说:“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姐?
你在听吗?”
宋雨樱吸了吸鼻子,“他今早吐血了,一直说……说对不起你爸。”
我猛地攥紧手机。
病房门口堆着十几个糖炒栗子纸袋。
护士小声说:“他每天让人买,说您来了就能吃上热的。”
推开门,浓重的药味里混着血腥气。
江以辰躺在仪器中间,手腕被约束带绑在栏杆上,脸颊凹陷得像个骷髅。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眼,睫毛上还粘着血痂:“……梦还没醒啊。”
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我站在床尾没动,看见他枯瘦的手指上还固执地戴着婚戒,戒圈松得能转好几圈。
“晚栀……”他突然挣扎着要起身,输液架剧烈摇晃,“我知道是幻觉……你让我多看两眼……”约束带勒进他溃烂的手腕,渗出血丝。
我下意识去按呼叫铃,却被他冰凉的手指勾住衣角。
“别走。”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就骗我这一次……好不好?”
监护仪警报突然尖啸!
医护人员冲进来,我被挤到墙角。
透过人缝看见他抽搐着被按在床上,却还死死盯着我的方向,嘴角溢出血沫。
“心室颤动!
准备除颤!”
“200焦耳!
Clear!”
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像条脱水的鱼。
我捂住嘴,尝到血腥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第三次电击后,心率终于恢复平稳。
医生擦着汗走过来:“您是家属?
病人现在极度虚弱,但一直拒绝手术……”病床上传来微弱的气音:“晚栀……”我慢慢走过去。
他右手指甲全掀翻了,掌心血肉模糊地攥着张照片——我们大学毕业旅行时在青海湖拍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生一世”。
“签字……”他颤抖着指向床头文件,“我的肝……能救你爸的学生……”我这才看清《器官捐献协议》上的名字——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