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画笔?”
“他信不信不重要。”
王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重要的是,有人信我王维不会降。”
他看向玉真,目光温柔又决绝,“公主,当年岐王府的黄狮子舞,是我自己要跳的。
后来的贬谪,也是我自愿……”玉真猛地后退一步。
她终于明白,为何王维总能精准说出她抚琴的习惯,为何他的画里总有她修道的影子——那些她以为的默契,原是他用十年光阴,在暗处默默描摹的轨迹。
庙外忽然传来叛军的呐喊。
李白一把抓住玉真的手:“走!”
“等等。”
王维从怀中取出个锦盒,塞进玉真手里,“替我交给……”他的话被喊杀声淹没。
李白拉着玉真冲出破庙,黑马长嘶一声,踏碎了满地月光。
回头望去,破庙的火光中,王维正盘膝而坐,用枯枝在断琴上拨弄。
那不成调的音符,混着叛军的叫嚣,像极了曲江宴上,李白吟诵《侠客行》时,剑鞘震颤的声响。
第五章 长恨明月:江心秋月白当涂的秋夜,月亮大得像面铜镜。
李白坐在江畔的酒肆里,望着水中月影,忽然想起玉真公主说过,终南山的月,会落在她抚琴的案上。
如今十年过去,他成了白发狂生,她做了玉真观主,唯有这江月,还是当年模样。
“李兄。”
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对面坐下。
王维穿着粗布襕衫,鬓角已染霜色,手中提着坛酒——正是当年终南山别馆里,他们三人共饮的西凤。
“摩诘。”
李白笑了,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从辋川来?”
安史之乱后,王维虽被赦,却长居辋川别业,再未踏入长安。
王维斟酒,酒液在陶盏中晃出碎月:“路过,听说你在此地。”
他看见李白袖口磨出的毛边,想起那年曲江宴,他挥毫作画时,这人曾用酒葫芦轻敲他的背,说:“王右丞的笔,该用来画江湖,不是画朝堂。”
两人默默对饮。
江风吹过,带来远处渔歌。
李白忽然指着水中月影:“你看,那像不像公主当年戴的白玉簪?”
王维握着酒盏的手一顿。
他想起马嵬坡之变后,在玉真观见到的她——道袍上再无墨痕,只是腕间多了串菩提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长相思》的字迹。
“她托我给你。”
王维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