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芽王金花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九零:我的女儿必须上大学:春芽王金花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Bay”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重生·十岁的抉择暴雨砸在土房顶上,春芽蜷在漏风的被窝里发抖。外头雷声轰隆隆滚过,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半截木炭,借着闪电光在墙上歪歪扭扭画字。才写到“许春芽”的“芽”字,柴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赔钱货!糟蹋墙!”王金花抄着扫帚劈头盖脸砸下来。春芽护住脑袋往墙角缩,木炭碎在掌心,混着血沫子蹭了满脸。“奶,我就想学写自己名儿......”春芽带着哭腔,墙上的字被扫帚刮得稀烂。“女娃要名字干啥!”王金花揪住春芽的辫子往柱子上撞,“明年就送你嫁人换彩礼!”“嫁你祖宗!”周秋萍裹着湿透的布衫冲进来,一把夺过扫帚。春芽愣愣抬头,娘的眼珠子血红,像头护崽的母狼。王金花被推得踉跄,一屁股坐进泥水洼里:“反了天了!大山!管管你媳妇!”许大山蹲在门槛...
《重生九零:我的女儿必须上大学:春芽王金花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1 重生·十岁的抉择暴雨砸在土房顶上,春芽蜷在漏风的被窝里发抖。
外头雷声轰隆隆滚过,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半截木炭,借着闪电光在墙上歪歪扭扭画字。
才写到“许春芽”的“芽”字,柴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赔钱货!
糟蹋墙!”
王金花抄着扫帚劈头盖脸砸下来。
春芽护住脑袋往墙角缩,木炭碎在掌心,混着血沫子蹭了满脸。
“奶,我就想学写自己名儿......”春芽带着哭腔,墙上的字被扫帚刮得稀烂。
“女娃要名字干啥!”
王金花揪住春芽的辫子往柱子上撞,“明年就送你嫁人换彩礼!”
“嫁你祖宗!”
周秋萍裹着湿透的布衫冲进来,一把夺过扫帚。
春芽愣愣抬头,娘的眼珠子血红,像头护崽的母狼。
王金花被推得踉跄,一屁股坐进泥水洼里:“反了天了!
大山!
管管你媳妇!”
许大山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火星子忽明忽暗。
周秋萍拽过春芽血糊糊的手,声音打颤:“明儿就上学,娘说的!”
半夜雨停了,周秋萍摸黑翻出压箱底的银镯子。
镯子内圈刻着“平安”,还是她娘周玉兰临死前塞给她的。
杂货铺老刘叼着烟袋嗤笑:“周秋萍,你男人知道你来卖嫁妆不?”
“少废话!
换五块钱,再加三尺蓝布!”
周秋萍把镯子拍在柜台上。
老刘眯眼掂了掂,扔过一团皱巴巴的票子。
油灯下,周秋萍拿剪子裁布。
春芽扒着门缝偷看,蓝布边角扎着歪扭的线头,渐渐成了书包模样。
“妈......”她蚊子似的哼了一声。
周秋萍手一抖,针尖戳破指头:“咋还不睡?”
“我真能上学?”
春芽盯着娘手指上的血珠子。
“能!”
周秋萍把书包塞进她怀里,布面上还沾着雨腥气,“娘把命押上也让你读!”
天没亮,许大山的吼声震得房梁落灰:“镯子呢!
那是留着给家宝娶媳妇的!”
周秋萍把春芽护在身后,蓝布书包挡在胸前:“家宝才七岁!
你眼里闺女就不是人?”
王金花拍着大腿嚎:“反了反了!
大山,打醒这疯婆娘!”
许大山扬起巴掌,春芽突然扑过去抱住他胳膊:“爸!
我以后赚彩礼给弟弟!”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周秋萍心口,她一把搂住闺女,眼泪砸在春芽发顶:“闺女
,娘绝不让你卖自个儿!”
外头鸡叫了头遍,许大山摔门出去劈柴。
周秋萍摸出剩下的蓝布条,给春芽包扎手上的伤。
春芽盯着油灯映在墙上的影子,突然觉得娘的肩膀比山还宽。
2 饭桌风波破木桌上一碗红烧肉油光发亮,许家宝踮着脚往碗里戳筷子。
王金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肥肉片稳稳落进孙子碗里:“宝啊慢点吃,都是你的。”
周秋萍夹着肉片的手停在半空,筷子一转,肉“啪嗒”掉进春芽碗里。
王金花手里的粗瓷碗砸在桌上,汤水溅了许大山满脸。
“赔钱货也配吃肉?”
王金花指甲掐进春芽胳膊,青紫的印子叠在昨天的扫帚伤上。
周秋萍舀了勺猪食“哗啦”泼向门外:“妈当年做姑娘时,爷奶骂您赔钱货那会儿,您咋没把自个儿饿死?”
门槛外传来嗤笑。
村长背着手往院里张望,裤腿沾着泥点子:“女人当家,晦气进门!
老许家要绝后喽!”
春芽缩着脖子往碗里扒拉饭粒,油星子沾在嘴角不敢舔。
周秋萍抄起葫芦瓢往门外泼水:“管好你家绝户猪!
三窝崽子都是母的,够你晦气到下辈子!”
许大山闷头扒完最后一口饭,摔了筷子往院外走。
春芽盯着碗里那块肉,听见弟弟吸溜口水的声音,突然把碗往桌底一推。
蓝布书包蹭上油渍,像朵蔫了的牵牛花。
半夜灶房老鼠窸窣响,春芽光脚踩过冰凉泥地。
油纸包从灶灰里扒出来时还烫手,省下的半片肉凝着油冻。
月光从破窗棂漏进来,照见周秋萍倚在门框上的影子。
“妈,我没偷吃......”春芽慌得打嗝,油纸包掉在柴堆上。
周秋萍捡起肉片就往门外扔,春芽扑上去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晌午你就喝了两碗野菜汤!”
指甲缝里的血痂又裂开,混着猪油蹭在娘衣襟上。
那块肉最后被掰成两半。
春芽踮脚往周秋萍嘴里塞,尝到咸涩的眼泪味。
月光把娘俩的影子揉成一团,投在糊着旧报纸的墙上,像座歪扭的连心桥。
许家宝尿床的哭嚎打破寂静。
王金花搂着孙子拍背,眼刀子剜向对面屋:“明儿起顿顿喝稀的!
败家娘们喂饱了赔钱货,饿着我大孙子!”
春芽攥着空油纸睡不着,听见弟弟钻进奶奶被窝告状:“姐把肉藏给娘了
!”
王金花掐人的动静混着咒骂,床头麻绳穗子一晃一晃,像条吐信的毒蛇。
鸡叫三遍时,周秋萍摸黑往春芽书包里塞了个烤红薯。
许大山蹲在院角劈柴,斧头剁进木头的声音格外响。
春芽摸着书包上歪歪扭扭的“许春芽”三个字,突然发现爹劈的柴火垛,比往日高了半尺。
3 山沟里的第一堂课春芽缩在教室最角落的条凳上,蓝布书包贴着胸口发烫。
刘铁柱踹翻她面前的破木桌,课本“哗啦”散了一地。
男孩踩住写着“许春芽”的封皮,鞋底沾着牛粪碾了又碾。
“赔钱货也配上桌?”
刘铁柱撕下书页擦鼻涕,纸团砸在春芽额头上,“回你家灶台吃灰去!”
春芽扑过去抢残页,手指被踩出紫印子。
泛黄的纸片上,“女”字缺了半边,像被扯烂的蝴蝶翅膀。
窗外飘来村民的哄笑:“丧门星养的丫头,克完自家克学堂哟!”
周秋萍正在后山采茶,听见动静时镰刀还别在腰上。
她冲进学堂那会儿,校长正捧着搪瓷缸子吸溜茶水,滚烫的茶汤全泼在他秃脑门上。
“谁说我闺女是丧门星?”
柴刀劈进榆木桌,刀柄嗡嗡震颤。
周秋萍拎小鸡似的揪起刘铁柱,男孩裤裆淅淅沥沥滴出水渍。
校长举着扫帚哆嗦:“周秋萍!
这是学堂!”
“学堂教娃当土匪?”
她一脚踹翻条凳,碎木渣溅到《三字经》牌匾上,“今天不给我闺女磕头认错,老娘烧了这破屋子!”
春芽缩在娘身后,看见校长油亮的脑门沁出冷汗。
周秋萍突然扯开嗓子背《木兰辞》,山风卷着沙哑的声音撞在土墙上:“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背到“安能辨我是雄雌”时,柴刀“哐当”剁在刘铁柱脚边,惊起满院麻雀。
回家路上春芽盯着娘虎口的裂口,蒲公英汁液混着血丝往下淌。
煤油灯下,周秋萍突然捏碎药碗:“他们说丧门星就丧门星?
呸!
是怕你飞出山沟当人上人!”
春芽摸着结痂的手指,忽然问:“读书真能不用跪着活?”
周秋萍抓过闺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震得掌心发麻:“记着,娘就是你的梯子,你踩着娘爬出去!”
后半夜春芽被烟味呛醒。
透过窗纸破洞,瞧见刘铁柱爹妈蹲在村口烧纸,火星子舔着写满咒语的黄纸。
“
丧门星碰过的茶树,晦气全滚!”
咒骂声惊起夜猫子,周秋萍抄起砍柴刀冲出去,茶筐翻倒在泥地里。
春芽摸黑捡起筐里沾露水的茶芽,突然发现最嫩的尖儿上,凝着娘咳出的血珠子。
4 茶山上的血汗钱天刚蒙蒙亮,周秋萍背着茶筐往集市赶,露水打湿的裤腿拍在小腿上冰凉。
春芽攥着娘的衣角,看见沿途村民见了她们就像躲瘟神,卖豆腐的老孙头甚至抄起桃木枝往地上抽打。
“丧门星采的茶,喝了要烂肠子!”
挎着菜篮的刘婶故意扯着嗓子,烂菜叶子甩在周秋萍鞋面上。
王金花混在人群里拍巴掌:“克死亲闺女的晦气货,茶叶喂猪都嫌脏!”
茶商赵胖子捏着茶叶嗅了嗅,肥脸上挤出嫌弃:“最多三毛一斤。”
他脚边竹匾里堆着刘家发霉的陈茶,标价牌上却写着“五毛”。
周秋萍揪住赵胖子的绸缎衣领,青筋在手背上暴起:“刘家霉茶你都给五毛,当我瞎?”
春芽看见赵胖子裤兜里滑出半截烟盒,红双喜的商标跟村长抽的一模一样。
“你闺女克夫家!”
赵胖子甩开她的手,茶叶撒了一地,“上个月老李家喝了你的茶,母猪都流产!”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卖山货的驼背张朝茶筐啐了口浓痰。
周秋萍抄起砍柴刀劈向茶筐,新采的嫩芽天女散花般炸开。
春芽扑过去捡茶尖,指尖被碎竹篾划出血口子。
“脏的是你们的心!”
周秋萍把闺女拽起来,沾着茶渣的刀尖指向赵胖子鼻头,“这茶喂狗都不卖你!”
后山的荒茶园里,野草长得比人高。
周秋萍一锄头下去震得虎口发麻,碎石块蹦起来划破春芽的脚踝。
闺女咬着嘴唇不吭声,血珠子渗进黄土里,转眼被晒成褐色的痂。
“为啥非要承包这荒山?”
春芽抹了把汗,看见娘嘴角有暗红的血丝。
周秋萍拄着锄头喘气,山风卷起她打补丁的衣摆:“等你考上大学那天,娘要你穿着新衣裳,捧着录取书,堂堂正正从村口走出去!”
夜幕降临时,春芽被咳嗽声惊醒。
灶台边蜷着个黑影,周秋萍捂着嘴的指缝里漏出黑红的血,地上散着捣烂的止痛草药。
春芽抖着手去够门后的镰刀:“我不念书了,明天就进城打工!”
“你敢!”
周秋萍抄起药罐砸在门槛上,
碎瓷片溅到春芽膝盖上,“娘就是死,也得看着你飞出这山沟沟!”
月光从漏雨的屋顶淌进来,照见母女俩跪在地上按手印的血书,歪扭的字迹像爬出坟头的荆棘。
5 弟弟的转变许家宝蹲在门槛上舔麦芽糖,糖丝黏在嘴角像蜘蛛网。
春芽趴在炕沿写作业,蓝布书包的补丁蹭着桌角,漏出半截《算术》课本。
家宝眼珠子骨碌一转,蹑手蹑脚摸向窗台上的墨汁瓶。
“让你显摆!”
墨汁泼在作业本上,黑浪吞了刚写好的算术题。
春芽扑过去抢救,被家宝推得撞上墙根。
泛黄的纸页泡在墨潭里,“许春芽”三个字成了游动的蝌蚪。
周秋萍提着茶篓撞进门,指尖还沾着茶梗。
她揪住家宝的后领往墙上按,男孩后脑勺磕出闷响:“小畜生!
抄不完《弟子规》别想吃饭!”
王金花拄着拐杖冲进来,枯树枝似的手指向周秋萍鼻尖:“赔钱货的破本子值几个钱?
我大孙子吃口糖都舍不得!”
春芽蹲在地上捡碎纸片,发现奶奶裤腰上别着半截麻绳,绳头打着死结。
后山茶树晒得打蔫,家宝白胖的胳膊被荆棘划出道道血痕。
周秋萍把竹筐摔在他脚边:“采不满十斤,今晚睡猪圈!”
春芽偷偷往弟弟筐里塞茶芽,被家宝一巴掌拍开:“假惺惺!
你们都巴不得我死!”
日头毒得能煎鸡蛋,家宝突然栽倒在茶垄里。
春芽背他下山时,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他衣领里灌。
家宝迷糊间看见姐姐脚踝结着血痂,混着泥浆糊在草鞋带上。
<灶房飘出烤红薯香时,王金花把孙子拽进里屋。
麻绳穗子垂在炕头晃悠,老人往家宝手心塞了枚硬币:“去杂货铺买糖,就说你娘让拿的!”
家宝攥着硬币抖得像筛糠,钱币“当啷”掉进腌菜缸。
周秋萍捞起湿漉漉的硬币,发现缸底沉着个油纸包——是春芽省下的半块玉米饼,早被泡得发胀。
“奶让我偷的......”家宝缩在墙角抽噎,鼻涕糊了满脸。
周秋萍扯过麻绳扔进灶膛,火苗“腾”地蹿起三尺高。
春芽默默把烤红薯掰成两半,热乎的那块塞进弟弟手里。
王金花在门外跺拐杖骂街,许大山突然抡起斧头劈柴垛。
木屑飞溅到门槛上,吓得老妇人噤了声。
春芽借着月色补作
业本,看见爹把新削的竹蜻蜓搁在她窗台——是家宝白日里摔坏的那只。
6 茶山上的血汗钱天刚泛鱼肚白,周秋萍背着茶筐往集市赶。
露水打湿的裤脚粘着泥浆,春芽攥着娘衣角,听见路边婆子们压着嗓子嘀咕:“丧门星采的茶,喝了要烂肠子!”
“烂肠子那位——”周秋萍突然转身,茶筐撞翻晒豆子的簸箕,“昨儿偷我家粪肥的可是你男人?
当心烂肠子粪吃多了窜稀!”
王金花混在人群里拍大腿:“大伙儿瞅瞅!
克死亲闺女的丧门星还有脸咒人!”
春芽浑身一抖,指甲掐进掌心结痂的旧伤。
周秋萍抄起茶筐往地上一墩,嫩茶尖儿震得簌簌落。
茶商赵胖子捏着茶叶嗅了嗅,肥脸上挤出油笑:“晦气玩意儿,三毛一斤顶天了!”
脚边的茶筐被踹得滚了两滚,春芽扑过去护,手背蹭出道血口子。
“去年收刘家霉茶都给五毛,当我瞎?”
周秋萍揪住赵胖子的绸缎领子,布料“刺啦”裂开道口子。
赵胖子挣开时裤兜掉出半包红塔山,烟盒上沾着村长家特有的旱烟渣。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不知谁扔了块烂菜帮子砸在春芽后颈。
周秋萍抄起砍柴刀劈向茶筐,新采的茶芽天女散花般炸开:“脏心烂肺的玩意,这茶喂狗都不卖你!”
后山荒草没过春芽的腰,周秋萍挥锄头的影子投在石头上,像张拉满的弓。
春芽刨土时碎石划破手指头,血珠子渗进土里,混着娘咳在帕子上的暗红。
“妈,咱为啥非跟荒山较劲?”
春芽舔掉指尖的血腥味。
周秋萍抹了把嘴角,袖口蹭上道血丝:“因为娘要你站着活,不向这些黑心肝的低头!”
这话被山风卷着抛向崖底,惊起群灰鸽子。
半夜春芽被压抑的咳嗽声惊醒。
灶台边,周秋萍佝偻着背,帕子上团着黑红的血。
春芽扑过去抢那团脏布,摸到娘冰凉的手腕:“咱不种茶了!
我去镇上扛大包养你!”
“放屁!”
周秋萍甩开她的手,药罐子砸在墙上迸出苦味,“你敢辍学,娘现在就撞死在这!”
碎陶片扎进掌心,春芽却觉得不如心里疼得狠。
月光照着母女俩跪在茶苗前的影子,春芽咬破的手指在黄土上写血书。
周秋萍突然笑起来,染血的牙在月光下森白:“记着,你就是娘
从阎王殿抢回来的苗,死也得给我长成树!”
远处传来夜猫子笑似的啼叫,刚种下的茶苗在风里抖了抖,嫩芽上还沾着春芽的泪。
7 弟弟的转变许家宝踮脚够着炕头的墨汁瓶时,春芽的作业本正摊在窗台晒太阳。
蓝布书包上歪扭的“许春芽”刺得他眼疼,毛笔尖戳进墨缸搅了两圈,乌黑的汁液“哗啦”泼了个满天星。
“让你显摆!
让你考第一!”
家宝踩着散落的纸页蹦跶,墨脚印盖住娟秀的算术题。
春芽冲进屋时,正看见弟弟举着空瓶咧嘴笑,八颗乳牙缺了俩。
周秋萍拎着茶筐撞开门,带进一股子苦茶味。
家宝后脖领被薅住的瞬间,瞥见奶奶在门缝外挤眉弄眼。
“小畜生!”
周秋萍的巴掌悬在半空,终究没落下来,“抄不完《弟子规》别吃饭!”
王金花拍着门框嚎:“七岁男娃还不如赔钱货金贵!”
许大山蹲在院里劈柴,斧头剁得震天响。
家宝趴墙根抄书,鼻涕混着眼泪糊了满纸,嘴里嘟囔:“偏心眼!
我才是男娃!”
日头毒得能烤熟鸡蛋,家宝被拽上茶山时还踢蹬着腿。
周秋萍把竹篓套他脖子上,篾条勒进嫩皮肉:“你姐采茶割破脚都没吭声,再闹腾加十筐!”
春芽蹲在茶树丛里,汗珠子顺着麻花辫往下淌。
家宝伸手拽她辫梢:“假好心!”
水壶被掀翻在石头上,春芽默默捡起壶盖,把最后半口水淋在弟弟发烫的后颈。
未时三刻,家宝栽倒在茶筐边。
周秋萍抹了把他滚烫的额头,转身继续采茶。
春芽咬着牙把人背下山,家宝迷糊间瞧见姐姐后颈晒脱了皮,红彤彤一片像烫熟的虾壳。
王金花摸黑往家宝手心塞钢镚时,月亮正挂在老槐树梢。
“去杂货铺买糖,就说你妈让拿的。”
老太太的银镯子硌得家宝手疼,“你是男娃,将来全家都得靠你!”
家宝蹲在杂货铺门槛数钢镚,老刘的烟袋锅子在柜台上敲得当当响。
硬币“叮铃”落地时,周秋萍的影子正好罩住他。
“妈!”
家宝缩成团发抖,“是奶逼我的!”
油灯把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
王金花撕扯着麻绳骂街,许大山突然抡起砍刀,“咔嚓”斩断绳结:“再动春芽,您就搬去老二家!”
断绳蜷在墙角,像条死透的蛇。
家宝跪在炕沿
抽噎,春芽悄悄往他兜里塞了块麦芽糖。
周秋萍抖开油纸包,里头躺着家宝偷藏的糖块:“你姐灶灰里扒出来的,怕你挨打。”
月光漏进窗棂时,家宝摸到春芽炕头。
断了两根的麻花辫散在枕头上,他盯着姐姐手背的墨渍看了半晌,突然把麦芽糖塞进她嘴里。
春芽在梦里咂了咂嘴,家宝觉得这糖比偷来的甜。
外头传来许大山劈柴的声响,比往日轻快些。
王金花摸黑在灶台边烧断绳,火光照得老脸忽明忽暗。
周秋萍倚着门框看火星子蹿上天,突然想起前日许大山说的梦话:“不能让闺女走冬梅的路。”
8 暴雨夜·屋顶塌了房梁落灰时,春芽正趴在炕沿默写《木兰辞。
油灯被穿堂风吹得直晃,王金花拍着炕席咒骂:“丧门星招的灾!
当初就不该让赔钱货上学!”
周秋萍拿木盆接漏雨,雨水砸在瓦片上像撒豆子。
春芽忽然抬头,听见屋顶传来“嘎吱”声,蓝布书包往怀里一搂的瞬间,横梁裹着泥浆轰然塌下。
“妞!”
周秋萍扑过去的姿势像护崽的母鸡,断木茬子扎进她左臂,血瞬间洇透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
春芽从娘身下爬出来时,课本上“许春芽”三个字泡在血洼里,晕成红褐色的花。
许大山扒开碎瓦的手抖得厉害,周秋萍白着脸笑:“书是妞的命...你砍柴半辈子,懂个屁!”
春芽摸到娘后背湿漉漉的,分不清是血是雨。
堂屋里,王金花把豁口陶碗摔得稀碎:“修房钱从学费里扣!
女娃念书顶屁用!”
许大山突然抡起烟斗砸向供桌,香炉骨碌碌滚到春芽脚边。
“修房钱...先紧着娃念书。”
许大山嗓子里像卡了刺,这话烫得他自己都哆嗦。
春芽瞧见爹盯着她染血的课本,眼角皱褶里闪着水光。
雨幕里,春芽跪在村长家青石阶上,血手印拍得门板砰砰响。
村长叼着烟卷开门,烟灰弹在她发顶:“押你娘当佣人?
还是押你这小身板?”
春芽咬破食指往借据上按,血珠子连成串:“押我这条命!”
村长裤兜里掉出红塔山烟盒,正是那日赵胖子兜里揣的款式。
春芽突然想起娘劈茶筐时说的:“脏的是他们的心!”
后半夜,许大山蹲在垮塌的房梁边搓麻绳。
春芽摸黑往他跟前放了个烤红薯,
瞧见爹鞋底沾着新泥——后山坟圈子才有的黄胶泥。
月光照见许大山腕子上有道新疤,结痂的形状像个小月牙。
周秋萍在里屋咳得惊天动地,春芽摸到娘枕头下硬邦邦的。
油灯挑亮时,胃癌诊断书露了角,日期是三个月前采茶咳血那日。
窗缝漏进的风吹得诊断书哗哗响,像阎王爷催命的帖。
9 镇上的奖状村口老槐树让鞭炮炸得直哆嗦,周秋萍踩着满地红纸屑,把春芽的奖状抖得哗哗响。
刘婶嗑着瓜子凑过来,唾沫星子喷在“女状元”三个金字上:“养闺女有啥用?
过两年彩礼一收,还不是给婆家端洗脚水!”
周秋萍拎起粪桶就往红榜上泼,馊水顺着“许春芽”的名字往下淌:“洗脚水先给你润润嗓子!”
许家宝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脑门青筋直蹦:“我姐考的是北京!
比你家崽子强百倍!”
春芽攥着奖状边角往后退,纸边让指甲掐出月牙印。
周秋萍拽过闺女往镇上去,蓝布书包蹭着补丁裤沙沙响。
路过德全当铺时,赵德全正倚着门框剔牙,瞧见春芽的麻花辫突然僵住。
“周大姐,典当......”赵德全喉结滚了滚,话没说完就让周秋萍瞪回去。
春芽觉得这老头眼神瘆人,像透过她在看别人。
门帘掀起的瞬间,她恍惚瞧见个戴银镯的姑娘跪在当铺里哭,转眼又只剩积灰的柜台。
妇联办公室飘着茉莉茶香,张红梅推了推眼镜:“山里女娃考第一确实难得。”
周秋萍撸起袖子露出砍柴疤,新旧伤疤叠成沟壑:“我闺女念书敢拼命,男娃比得了?”
春芽突然扑通跪下,胳膊上王金花抽的鞭痕还肿着:“主任,我娘卖血供我......”话没说完就被周秋萍拽起来,指甲掐进她腕子:“有点骨气!
不求人!”
张红梅盯着春芽胳膊上的紫痕,搪瓷缸子往桌上一墩:“名额给你!
女娃更要争气!”
窗外的知了叫得震天响,春芽摸着助学金信封,想起昨夜娘咳在帕子上的血。
回村路上,周秋萍突然在茶摊前刹住脚。
大铁壶咕嘟嘟冒着热气,她舀起滚水就往自带茶叶上浇:“都来尝尝丧门茶!
看谁先烂肠子!”
看热闹的挤作一团,村长媳妇抢着喝了两碗,当夜窜稀窜得腿软,再不敢提晦气话。
夕
阳把娘俩影子拉得老长,春芽瞧见娘偷偷揉胃部。
山梁上晃着两点火星,村长和赵德全的烟头忽明忽暗,像夜里吃人的兽眼。
周秋萍突然攥紧闺女的手:“记着,这世道终究有公道。”
春芽把助学金信封按在胸口,里头薄薄的纸币硌着皮肉疼。
她没瞧见身后树丛里,赵德全正哆嗦着掏药瓶,冷汗把当票存根浸得半透,上头“周玉兰”的名字洇成了鬼画符。
10 堂妹的喜帖许冬梅被按在杂货铺柜台上时,春芽正蹲在窗根底下捡碎瓦片。
小叔的巴掌印在冬梅脸上肿得发亮,印泥盒子打翻在婚书上,血手印比喜字还扎眼。
“赵家肯出三千彩礼,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小婶掐着冬梅脖子往文书上按,指甲盖陷进皮肉里。
春芽攥着半块砖头冲进去,蓝布书包甩在小叔脸上:“她才十四!
你们这是卖人!”
冬梅突然抓住春芽手腕,眼泪砸在碎砖末上:“姐,我连名字都不会写......”沾血的指尖在柜台划拉,歪歪扭扭的“许”字缺了半边腿,像跪着的人。
周秋萍举着镰刀赶来时,迎亲的唢呐已经吹到村口。
赵德全倚着驴车数礼金,瞥见春芽的麻花辫突然直起腰。
冬梅的红盖头被风掀起一角,春芽瞧见她嘴角凝着血痂,比嫁衣还艳。
洞房夜,春芽翻窗进去时踢翻了夜壶。
冬梅缩在炕角啃硬馍,喜烛泪滴在“赵王氏”的族谱上。
“他嫌我名字晦气......”冬梅掀了盖头,额头撞棺材留下的淤青泛着紫。
春芽摸出皱巴巴的课本,冬梅突然发了疯似的撕。
纸页扬在喜烛上,火苗蹿得老高。
“学了有啥用?
我能飞出这火坑吗!”
冬梅尖叫着把灰烬往嘴里塞,春芽徒手拍灭火星子,掌心燎出串水泡。
周秋萍给春芽涂盐水时,月光照见窗纸上的人影。
赵德全抱着冬梅的嫁妆匣子溜过柴垛,匣子缝里掉出根银镯子,内圈“平安”二字沾着泥。
春芽要追,被娘死死按住:“救一个是一个......”当铺里,赵德全掂着冬梅的银镯冷笑:“成色差,五十顶天。”
冬梅丈夫醉醺醺拍桌子:“周秋萍闺女那个才值钱!
刻着‘平安’的,我迟早弄来!”
夜风卷着纸钱灰扑在春芽脸上。
她摸出冬梅撕剩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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