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村长时,他笑得前仰后合,“林威啊,你都二十二了,拿什么考大学?”
我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更加努力。
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就着煤油灯啃书本。
数学、语文、政治……我把所有能找到的教材都收集起来,一字一句地钻研。
村里人的嘲笑声越来越多。
“看那个林威,老婆跑了就魔怔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学是他这种人能考上的?”
最难熬的是冬天。
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我的手指冻得发僵,几乎握不住笔。
但我咬着牙坚持,把棉被拆了重新做成一件大衣,继续在灯下苦读。
1977年12月,我和全国570万考生一起走进了考场。
我们县的考场设在中学教室里,我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手心全是汗。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嘲笑都化作了笔下流淌的文字。
那些熬夜背诵的公式,那些反复演算的习题,此刻都成了我最坚实的依靠。
考试结束后的等待比备考更加煎熬。
村里人已经把我当成了笑话,李婶子甚至开始张罗着给我介绍邻村的寡妇。
“别做那白日梦了,老老实实种地娶媳妇才是正经。”
她说。
1978年春天,我正在地里干活,村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
“林威!
林威!
你的录取通知书!
北京的名校啊!”
我的锄头掉在了地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接过那封信时,我的手抖得厉害。
信封上烫金的大学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半天,全村人都知道了。
那些曾经嘲笑我的人,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李婶子送来了她珍藏多年的老酒,村长拍着我的肩膀说早就看出我不是池中之物。
6.离开村庄的那天,几乎全村人都来送我。
我穿着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背着简单的行囊,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村口。
走到当年李梦被赶走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
泥土路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痕迹,但那个画面却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李梦回头的那一眼,她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村里。
“林威?
怎么了?”
村长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大学